“张尉官的话,慈音受教了。”
“张某莽撞了。”
房门关合间带来些许凉意,慈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李柏生将她拉到榻边坐下,又起身关严了窗子。
“你对于朝廷官员之事的见地,确实很符合当今情形。”
李柏生毫不吝惜赞美,慈音只是平了平嘴角算是回应。她想起大哥科举高中那年,家中的门槛差点没被访客踏破的情景,忍不住想,那些前来恭贺的人,有几个是真心为大哥高兴呢?又有多少是等着看张家日后落魄的铺垫呢?
“小秃子,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明天查案我去就行了。”
摇摇头,慈音抬起头道,“我明天想去水库周围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水库离这里骑马也要半个时辰,我不想你太辛苦,”
“没关系,我不想混吃等死。”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李柏生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要说什么混吃等死的话,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许你这样污蔑自己。”
重新陷落安静的客房里,慈音趴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索性掏出那一摞值夜记录册,一页页的翻看,希望能找到些许线索。
红烛燃尽,又换新蜡,慈虹轻手轻脚摸回来的时候,慈音已经趴在册子上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挪开她手里的册子和旁边用来记录的宣纸,再一看她脸上的墨汁,轻轻捂着嘴笑了笑。
这丫头,还真是用功。若她做课业的时候有现在一半用功,净敏师太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接受挑唆将她赶出白云庵。想到这里,慈虹心中又泛起了痛苦。
转瞬她又想,李柏生看起来对她很好,也很倾心,可他毕竟是王爷,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王爷,一个注定不能成为君者的王爷,一个在蜜罐子长大的王爷,他能体会小音的痛苦吗?他又能真的能拼尽全力保护小音吗?
“师姐,师姐抱。”
恍惚间,慈音看到师姐正坐在床边,习惯性的抱紧她的腰身,嘟囔了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你才离开庵里半个月就被拐了两次,还被恶狼追赶,师姐明知你离开白云庵会受尽苦楚,可……”
欣喜与痛苦痴缠,心中百转千回,脑海中闪过那个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被长矛刺穿臂膀的男子,慈虹忽然鼻尖酸涩,悲伤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风儿,你终是没见过人性之恶,心性单纯直率,轻信他人,城府不深,让师姐如何放心的下。”
第二日一早,慈音醒来的时候,慈虹已经赶去做早课了,可她看了一眼旁边被褥的折叠方式就知道,师姐来过。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遇,师姐可能会迟到,可却从来不会缺席。
“师姐,慈音好想带你一起离开,可是这里好像有你割舍不下的人。”慈音喃喃着,“慈音喜欢你,可却不能剥夺你喜欢别人的权利。慈音不能那么自私。”
饭堂里,李柏生已经用过斋饭,正在和净敏说着什么,见她的身影笑盈盈的对她招了招手。
“小音,昨晚睡的好吗?”
“还行。”
今天的李柏生穿了一身葱绿色绣着祥云的衣衫,乌黑的秀发高高竖起,手中执着一把白扇,颇具书生气,慈音有一刹那的惊叹。
“为夫今日扮相不给你丢人吧。”李柏生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今天穿的也是绿色,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吃饭不要脸,噎你没商量。”
素包子塞进他的口中,慈音含羞的也咬了一口包子。这个李瘸子,一大早就给自己玩儿暧昧,真是太讨厌了,幸好净敏师太已经走了,不然又嚼舌头了。
“我吃完了,不过既然是你给的,我就勉强再吃一口好了。”
正是因为这个包子,去往水库的路上,李柏生每每说不过她,就拿包子吃多了撑的脑子不好用来开脱,气的慈音恨不得把他从马背上踹下去。
春日的青山绿水带着生机盎然的气息,涓涓的流水、翠绿的草木,还有悠闲踱步的牛羊,一切都像世外仙境般美好绚烂。
李柏生真希望时间就此定格,自己可以和慈音在世外桃源中相守一生。哪怕没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没有精致奢华的院落,只要与她在一起,能日日看到她,纵横天地之间,也不失为一种畅快。
“王爷,八王爷的哨兵带信来了。”
张尉官追了上来,李柏生与他并肩坐在马背上,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只好将那封写着柏生亲启的牛皮信封递到李柏生手边。
“有劳。”
李柏生展开信笺,看着上面粗狂的字体,总览一遍后没有看到令自己不悦的字眼后,笑着塞进怀里。
“你笑什么?”
“自然是有好消息!”
一大早就有好消息从京师里传来,李柏生真想跳起来拉着慈音一起高呼,可他不能。
不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