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而来,结伴携手归。此番固安行,李柏生最大的收获并非立功破案,而是与心尖之人重逢。
初秋的风带着些许燥热,乌发遮眼,用一根淡绿色的丝带扎起,一走一晃如风中荷叶,别有一番美感。
从没想过干瘪的包袱会变成如今满满的一屋子行囊,李柏生说打包需要六个箱子,慈音不信,坚称三个箱子准行。结果三大箱塞了又塞,还是剩下一半的东西没有归宿。
慈音协助慈虹收拾的同时,不住的骂自己贪心,见什么都买,李瘸子给什么都要。李瘸子也是讨厌,自己稍微多看什么东西两眼,不超过十二个时辰,那东西准保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慈音,你去坐着喝茶吧。”慈虹笑道,“你在这越帮越乱,刚刚叠好的衣服,你转个手就又散了。”
“让师姐一个人收拾我的东西,多不好意思。”
布满细汗的脸上,毫无羞愧,慈音蹦坐到旁边的榻上,手背碰了碰青绿色的水壶,倒出一杯端到慈虹面前,硬是要她停下手里的活,喝下去才肯作罢。
“师姐,你真不打算蓄发?”
“有和无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转身放下杯盏的空隙,慈音又把素糕点递到她唇边。慈虹咬了一小口后,转身拎起一件碧绿色绣着牡丹花的夹袄,叠好捧进木箱。
“师姐,要不让他来收拾吧?”
“你现在是越发依赖于他了。”
声音依旧轻柔,只是夹着一丝调侃。慈虹没有抬头,所以慈音看不到她眼中含着的无奈。
“东西都是他买的,自然该由他收拾。”
修长的双腿晃了晃,这半年来,李柏生带她吃尽周边各种美食,她除涨了几斤肉外,还长了约拇指长的身高。而长出的身高,又几乎全长在了腿上。
慈音从小就喜欢大哥的长腿,如今自己的腿也长长了,不免洋洋得意。只是得意的时候,没有家人在旁分享的落寞,也时常发生。每每这个时候,慈虹都会拉着她的手,说着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边南城突发战事,李荀生已于月前离开固安城,李柏生偶尔会去军营找孙将军问一些军事上的问题。
孙将军以为他也想从军征战,毕竟他的两个亲哥哥都是马背上的好汉,可他却摇摇头,坚定的说自己根本不打算从军,只是问一些基本常识。至于为什么要了解基本常识,他没有说,也不会说。
“王爷,您盯着沙盘小半个时辰了,在想什么?”孙强把冷掉的茶水换掉,“慈音姑娘那边已经焦头烂额的喊了您好几声了。”
“她喊我?”
扔下手里搓着的木马,李柏生端起茶水的同时狠狠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只是抱怨,又不是真的喊您过去,我看您在研究沙盘,就没打扰您。”
孙强陪着笑脸,嘴上的针眼仍旧明显。他相貌清秀,原本京师家里已经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可谁知道那家姑娘一听说他毁了容,说什么也要退婚。他越说没什么,李柏生越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要他打入内部,以他的本领,十个陈涛也别想缝了他的嘴。
“陈涛虽然被五马分尸,可你的伤疤总归是留下了。那女人目光粗浅,失了你是她的损失。”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柏生承诺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媳妇。”
“聘礼您也管吗?”
“管!回京本王就给你置办一套宅院,让你爹娘也换套大宅子住,那套小的转手卖掉或者赁出去都随你。”
李柏生见他笑的开怀,正准备打趣一番,视线中他却笑出了泪水。
“王爷,您待孙强这样好,孙强无以为报……”
“别哭唧唧的,等下让喜子看见,一问缘由,也向本王要宅院,本王可没钱。”李柏生将帕子丢进他怀里,坏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就要从你娶媳妇的聘礼中出了。”
“王爷,孙强要就不以身相许吧。”
说罢就势依进他怀里,孙强吸了吸鼻子,故作娇羞。
“聘礼变嫁妆,还白得一大活人,您不亏。”
“呸呸呸,滚滚滚。本王好心安慰你,你居然惦记小爷的身子?”
李柏生嫌弃的将孙强推开。
“王爷,既然人家不惦记聘礼只偏爱王爷,您就该把省下的钱,给喜子也买一处宅院。”
喜子笑着从门外走进来,托盘中的空杯盏对着孙强的方向甩出,器物破空的声音带着风的凌厉,孙强反手接住杯盏,笑着扬了扬眉毛,示意喜子给自己斟茶。
“这套梅子青的茶盏可是本王最喜欢的。”李柏生瞪了二人一眼,“胆敢弄坏了,爷扒了你们的皮。”
作为李柏生的书童兼护卫,喜子从八岁就跟在他身边贴身保护,衣食起居,寸步不离。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后顾之忧,李柏生先后为他在京师置办了三处宅院,他却从不去居住。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