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时,赵思归还得回学校上晚课,便先走了。
赵拂衣喝了点儿粥,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对着头顶的白墙发呆。
这儿是医院VIP病房,为了保持绝对安静私密的休养环境,整层楼都被隔离了出来,所以外面除了自己的几个保卫偶尔听听安科拉民谣,随着鼓乐声哼两句外,就没别的动静了。
赵拂衣握起拳头捶了捶胸口,心上像压了两块大石头,又痛又闷,只要一闭上眼,那天吴留行抱着自己从阳台上跳海的情形就一遍遍的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闪回,画面清晰到她甚至能听到悬崖边呼啸的像刀子一样割着脸的风和灌进鼻腔的咸湿冰冷的海水。
易天临走前的那句: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去看他一眼,像魔音绕耳,挥之不去。
赵拂衣拽过被子,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不问,可砰砰的心跳声依旧不放过她。
外面走廊上忽然有人跑过,听脚步声起码得有两三个人,有个尖利又刺耳的女孩儿的声音划破两层水泥灌注的白墙,直穿耳膜:“快点儿!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他死了?”
赵拂衣嗖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拖着半条僵硬的腿走到门口。
开门,2个保卫像山一样并排站在门口,看见她突然下了床,队长主动走了上来。
“医生说您需要休息。”
那天如果不是他轻敌,信了吴留行的鬼话,没坚持跟着他们俩去秦皇岛,九小姐就不必受这么重的伤,越安静越是危机四伏,从今天起,他绝对不会允许九小姐再掉一根头发丝。
赵拂衣扶住门框,站稳,稍稍喘了口气,隔壁病房里人影晃动,看样子应该事儿不小:“怎么回事儿?”
队长见她身体虚弱到开口说句话都能出一头的汗,也顾不上之前的1米军规了,直接单手扶住了她:“好像是吴先生有点情况。”
“什么情况?”
“呃,我只看到一群医生进去了.”
赵拂衣的心一抽:“他死了?”
“应该不太乐观.....”
赵拂衣习惯性的抽出胳膊,依旧不让人近身:“我过去看一下。”
队长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转身就从一旁的休息室里推出一张早就备好的轮椅。
“我推您过去看一看。”
赵拂衣知道自己体虚到几斤几两,很顺从的停了队长的意见,坐到了轮椅上。
说是就在隔壁,可有的隔壁是只有一墙之隔,有的隔壁却有一段50米的走廊,在从自己这边病房走到吴留行病房的那50米的时间,赵拂衣一直在想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死了的吴留行,大仇得报,自己该开心才对啊,可为什么心里像淋了一场大雨,湿漉漉的,怎么都晒不干呢?
医护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当看见赵拂衣来了后,主治医生顺便伸手给她搭了一下脉:“脉象不错,恢复的很快,这几天多吃流食,注意补充营养。”
“谢谢医生。”
赵拂衣客客气气的谢过医生,正纠结要不要顺便问一问吴留行的情况时,医生便带着一大队实习生走了,一群人跟阵风似的,来去匆匆的......
白色的自动门大开,好像知道她要来一样,迟迟没关。
队长推着她进了病房,易天和白六甜正在喝奶茶,看他们的表情,吴留行不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啊.......
赵拂衣迷惑的看向病床,高氧舱已经撤了,吴留行像个白色的僵尸一样躺在那儿。
可能是感觉到屋里的人头数不对,吴留行警觉的睁开了眼,还没看到进来的人的面孔时,他已经确定了其中一个一定是赵拂衣,有时候人的气场就是这么微妙,在OD营地里的时候,自己能因为她身上的一款特调香水记住她,领完证后,好像那个人身上又多了一股只有自己会察觉的别的气息,不管在那儿,自己只要皱皱鼻子,就能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她。
吴留行没着急转头,而是拿黑黑的后脑勺欢迎已经进了病房的两个访客:“怎么,来哭坟啊?早了点儿。”
当听见他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后,不知道为什么,赵拂衣心里吊着的一口气呼一下没了,仇家没死,按说她该生气才对的,可看着他床头插得十几根管子,自己头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杀人见血这句话的惊悚与寒意。
头皮发麻,脑子里轰轰的像有江河奔流万里,她努力咽了口唾沫:“真可惜,你竟然没死。”
吴留行慢慢转过身,脸上全是淤青,腹部那道伤口好像一直在渗血,他当然不会死,他死了,辰星32万员工谁来养活?
“只要我不想死,谁也杀不了我。”
赵拂衣被他的自大搞得恨不得直接给他拔管送他上西天。
她以为在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后,这个人起码能有一丝丝的悔意,可事实证明,恶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