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江奈生在休斯曼眼中,是个很清心寡欲而且很睿智的一个人,因为他似乎总能超越现在的时空,看到很久以后某些念头可能导致的影响,所以他才如此克制。
而且他这么还算非常大度和容让。就算有人提些不太合理的要求,可能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想说为什么要我做?但他只要想想,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没有继续和人纠缠那一句为什么后,而引发的一系列对话了。
是的,牧江奈生活的很清楚,十分清楚,至少是在休斯曼看来。
所以即使重新启程后,跟在牧江奈生后面,尽力想要跟上步伐的休斯曼,看着牧江奈生颀瘦的背影就不禁心慌地想,难道自己也算是一种他避之唯恐不及、想要甩掉的麻烦么?
那他走的那么快倒是挺正确的举动呵!休斯曼的汗水渗透到眼中,眼眶不禁有些刺痛,流出泪水。
休斯曼停下想要整理一下心绪,却忘记了他还跟着牧江奈生没爬上陡坡的终点呢,就是这么一停,让休斯曼控制不住后仰的地心引力,往坡下翻滚,掉了下去。
休斯曼不知道后续如何,反正掉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心力交瘁。
厚重的眩晕感袭来,他不想看见牧江奈生那惊诧的脸庞,所以干脆随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合上了眼眸。
休斯曼醒来之后,不是意想之间的医院,而是在牧江奈生的大木屋里自己的房间休息。
随行的人都说万幸,因为休斯曼掉下去的时候,正赶上深秋落叶深厚时分,即使按照牧江奈生所说的,是从有些高的位置摔下去,地上有厚厚地一层落叶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且在寒冷的森林深处,休斯曼只是稍微受了些寒已经非常不错了,总好比牧江奈生,还得了重感冒,在第二天被搜寻队救下来的的时候,因为体温极低,而早就送往医院救治了。
休斯曼再怎么想,自己才是那个无法动弹晕了的人,牧江奈生有在周围活动的话,再怎么也不应该会状况比自己惨才对。
所以他赶忙借了汽车从森林木屋深处赶去了医院。
在不知道牧江奈生在何处——这也怪休斯曼自己太心急给忘问了才会有这样的麻烦,休斯曼在兜兜转转问了好大一波人才问到休斯曼的病床所在。
休斯曼以为牧江奈生就算再不济,也会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问一句,“你怎么来了?”的。
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健康,也有可能是真的对自己的不满才说的,但他真的没有想到,牧江奈生就那么躺在病床上,看见自己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头侧向了另一边,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休斯曼简直想不顾自己的全身狼狈,把情况弄得更糟一点,但他一世修养的理智情谊告诉他自己,现在走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所以说到底,休斯曼只是瞳孔放大了几瞬,然后就面无表情着又拉上了门离开医院,徒留背后萧索的院林阳木树影辉映成双。
休斯曼是打定主意不再见到牧江奈生的,毕竟,牧江奈生都表露出那么明显意味地不想见到自己的“打脸”举动。
所以他回到木屋收拾东西打算即可离开,然后再也不管这一切的破事了。
而离开之前,他还要把相机里牧江奈生所有的影像全部删除,不管是天南海北,那将会是他们今生唯一的交集了。
…………
沉默,一如既往又始终如一地沉默。
休斯曼原本气势汹汹、信誓旦旦地要删除牧江奈生的影像,可却在打开他的随身摄像机,看到那样的录像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因为直到现在此刻休斯曼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摔下那一片深沉朦胧的深海意识当中之时,那一片温暖的覆盖并不是他潜意识的渴望,而是真切拥有过的牧江奈生用身体温润过自己的体温。
是因为是牧江奈生脱下衣服给自己保暖,一直用体温温暖自己冰冷的手脚——这么看来,原来在自己摔下山坡失去意识之后,是因为牧江奈生,自己才得以只是受了些凉而已,反而是那个愚蠢的人把自己冻惨了才会急救进了医院。
说到这,休斯曼差点都不记得了,原来他还来了句录像模式,直到现在他才突然记起来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牧江奈生老是走在他的面前,那种光影下的动感,他怕永远再也没有机会欣赏,所以才会下意识选择录影的,没想到却有现在的奇妙。
休斯曼就这样看着看着影像中的牧江奈生,在自己身旁抱着自己从日落再到天黑,再从天黑到日明……当然这期间牧江奈生还试图想要背起自己拖行,但无奈身高和体重的差距,他只能选择放弃。
而在那时候,牧江奈生除了给自己捂手捂脚以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他终于似乎期待及时救援无果后,他的一切防备和精力似乎终于消失殆尽——因为他的唇最后终于印在了影像中自己的额上。
似疲惫又似疼惜至极的一吻,却又圣洁地不带一丝情感。一吻,平息了休斯曼心中的怒海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