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慈希华的情绪一向并不外露--但也总有心情好的时候。
那天,是宗慈希华“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时候。
她的身边都是男性--这在权力最为集中的地方来说并不少见,有金珀玉、朱云辰、孙孝昭,和保镖一等若干。
在那天那个清晨,阳光洒满街道时分的上午,几个人看到宗慈希华竟然与一个正打开窗口的男生打招呼,笑得无比灿烂。
那男生一愣,也笑着和她打了招呼,画面看上去十分情意暖暖,然后宗慈希华才笑着低头离开了。
“您认识他?”,金珀玉忍不住开口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控制不住这样,在对着宗慈希华的时候。
“不”
“那您可真有情调......”,金珀玉笑了一下。
宗慈希华的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为什么他会如此认为。
“我在向楼顶的白鸽打招呼--只不过他刚好把头伸了出来而已.....嗯,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宗慈希华话音刚落,头顶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金珀玉有些尴尬了,不禁把眼光投向了离他们较近的孙孝昭--朱云辰有事被叫回去了,而路线图在孙孝昭手里。
宗慈希华是很习惯被人监视的。
以前是因为家里的情况迫不得已,而现在是因为缺少安全感、也需要,所以不得不要,只不过为了自己生活舒心一点,所以她对保镖这一类的人都无视得有些彻底,只除了是侍卫长的孙孝昭好歹还有说过话……但,也还是很陌生。
只是不知道孙孝昭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当他发现宗慈希华也在认真要听地看他时,他突然答不出来了,只是沉默着,手中捏紧了路线图示意表。
金珀玉等了一会,没见回答,不禁伸手从他手中拿了过来,然后低头,“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要我看……”
宗慈希华下颌骨一紧,眼眸动了一下,对着金珀玉,“你别这样。每个人会是现在的什么样子,都是有原因的。我以前也不是个像现在这样“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因为不习惯孤独,别人问我话的时候,我会颠三倒四非常详细地说明——因为我想和人多说一点话,我是想重视每一次交流的机会,但,这样反而没人愿意找我说话了……所以后来我就不这样了”
“那您后来怎么样了呢?”
宗慈希华抬眸,温和而又不失洒脱地对金珀玉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地图,走掉了。
你说的那个世界,对我来说很遥远,我理解不了的。所以说,放弃吧!
人都是改变的。
每个睡去的大人都是一个孩子,不断重复死去的时光——这是我之前为什么,宁可熬夜,也不怎么睡觉的原因。
但后来,或许是我可以接受“死去”了,即使是每一次做梦做得精疲力尽、痛苦不已,也有想要逃避的东西,所以坦然地借用了各种方法:喝牛奶、跑步、工作,令我的身体疲惫的睡去……
因为不然的话,我会一直想着,每分每秒、无时无刻地想着,直到它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吞噬、耗尽我的生命力为止。
是以,放弃吧!
因为那是连我都无法挣脱、保证的东西,你又凭什么让我,去相信你的世界?
呵!生活。
宗慈希华这个人很是怪异。
她有一个蛮喜欢的乐手——她几乎只听纯音乐、或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之类类型的歌,习惯换种方式感受情感。
而一向挑剔的她长期喜欢同一个乐手的事情,在管家看来,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所以当她当上总理的时候,赴任晚宴上就有人打算请那个乐手前来,只不过被宗慈希华拒绝了——“我又不会一直喜欢这首歌,而且,我觉得我见到那个人后,可能就不会喜欢这首歌,所以,不要冒这个险了”
“为什么?”
“你能想象吗?在某个时空的某个城市角落里、曾经六岁的我,还在为,能被人教会以后在社会上生活的技能而痛苦着——艰苦地算着对我来说困难至极的算数题——那么专注、投入、看似浪费了时光地学着。
但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因为无知,所以一直在不断探索。而一旦如果我知道了他……啧,嗯,反正就是这样就是了”
宗慈希华说完,低下了头,随手拿了一张纸看了起来,而隔着宗慈希华背后漫进来的光彩,可以看出那是一张空白的页纸——意思是她不想再说。
而管家明白了那意思,于是也径直退了出去。
金珀玉一直试图想要让宗慈希华额前的头发放下来——“您的脸代表我们总理厅的形象,不适合前面光秃秃的……”
而宗慈希华一般都会的遵循、妥协在这里却并没有体现,相反的,她的态度从原先的故作打电话转移话题,到后来的十分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