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食尘醒来的时候,着实在榻榻米上睡了很久。
她在门柱上找到钥匙进来后,发现爷爷奶奶已经午休了,本来她想自己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休息的,只不过才走了几步,这仿日式建筑的木质地板就“嘎吱嘎吱”作响,所以她就只好待在原地。
接近傍晚时昏色的阳光,带着强烈的鲜亮的橙色斜斜照进低矮的房檐,还在地表热腾的浅蒸汽浮着,蒸腾得姜食尘脑袋空空,灵魂发虚,没过一会,她的头一歪,断电般就伏在了地方,自顾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嗯”,被凉风悠悠吹醒的姜食尘只是转了个身子,继续迷瞪着眼——她还没完全醒过来,整个人都是晕的。
“奶奶?”,姜食尘试探了一句,浑身只是懒洋洋地松散。
“哎,乖宝”,姜奶奶手中的蒲扇又快了一点,裹着糖色,听上去很是宠溺。
“爷爷?”,姜食尘又喊了一句。
“哎,阿尘呐”,姜爷爷倒是声音倒没什么喜色,但也是浓浓的关心,“要起了吗?不然晚上可睡不着……”
“噗嗤……哈哈,姐姐你也太好玩了吧!”,一个女孩的笑声荡了开来。
姜食尘吓了一跳,旋即睁开了眼。
抬眼看去,却只见一头一尾靠近自己的爷爷奶奶身旁,换了一身水蓝花裙的宋苗竟坐在了榻榻米外的廊道上,捂着嘴哈哈大笑,而她对面简单白色衬衣的宋禾,则在自己的脑袋上方,抿唇好笑地看着自己。
虽然有爷爷挡在前面,但那未免也太羞耻了!
姜食尘从未在外人前失态过,如此一番被注视,顿时如芒在背,立马手撑着爬了起来。
嗫嚅了几下薄唇,实在说不出什么的她,只好涨红着脸跌跌撞撞地往廊道尽头的转角跑开了。
待到姜食尘收拾好回来的时候,她的耳朵上还充着血色的透粉,只规矩地盘腿坠在了移进榻榻米里奶奶和宋苗的左客几后面,斜对面对面是爷爷和宋禾。
宋苗转过脸来,不知道听到什么,只拧着声,笑成眯眯眼,然后她看到了姜食尘,只把长几上的糕点推了过来,“姐姐你吃”
姜食尘也笑了一下,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宋家兄妹和爷爷奶奶这和谐的一幕,她心里却莫名感觉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见有人待自己好,一下更激动的爷爷奶奶话就更多了。
“你们可不知道,我的乖宝现在看起来斯文有礼,小时候肘得啊,一有脾气就躺在地上打滚,第一年上学的时候,一个题目做不出来,老师叫她跳过去,她就在哭了出来,“我跳不过去”,然后被逼急了,就直接躺在地上哭得直抽气……”
“哈哈,对了,我也想起来了,阿尘害羞的时候就会抓耳朵,到冬天又容易冻疮,有一年冬天抓了又抓,药抹了又抹,直气得她回来要把耳朵割掉……”
“咳……”,这下,连宋禾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成功地让姜食尘又挠上了她的耳朵,但她又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忍了下来。
“啧……”,姜食尘忍不住懊恼了一声,不过对于爷爷奶奶揭自己老底倒没什么想法——只要他们高兴就好,反正她的确,本来也是个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
姜食尘静静地听爷爷奶奶高谈阔论,好像听别人别人的事一样流露出些许兴趣,并不多言,只温柔地看着他们。
一番宾主尽欢后,宋氏兄妹告辞,姜食尘也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姐姐,我真开心!”,许是听了一下午糗事,宋苗很是开心,一蹦一跳地,“拜拜”,宋禾也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姜食尘这才侧眸,看向门柱上攀爬的花朵,轻声地问了一句,“你过得好吗?”
良久,似乎被田野尽头的红阳刺到了似的,她低下头,“我呢,我……过得不好……对不起”
姜食尘这人和别人很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也不好说,但就比如说是买饮料,别人可能是路上随便买的奶茶,瓶装茶水,但姜食尘会去水果店,在柜台上挑个新鲜的椰子,然后用袋子提着,边走边喝——矫情却又随便。
她做事是得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才能成行——如果愿意,那么她很乐意奉献,但如果不愿意的话,她却会非常刻薄。
就像在傍晚的时候,林奇打电话过来,说他和花夏做好了与节目接洽的方案,发到她手机上了,请她审阅后尽快批复——因为他的学长说时间很紧。
她点开看了,本以为也就那样,不过是些平常的条款。不过依旧照往常地仔细看下来,正要添上电子签名的时候,却没想到最后一条竟是要让她作为“代言人”上去节目做导师的……虽然她的确是“食尘”的代言人没错,但那可却并不是她愿意的,所以她也并不想去什么节目。
尤其是姜食尘并不乐意和熟人做事情——虽然她和宋禾不熟,但很明显,那个节目的总监应该和现在隔壁栋的人是同一个,所以她更不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