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到底记得什么?”
在文屿兰被晾在审讯室不知道第几个小时后,秦慧毅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他大刀阔斧地在正中的位置坐下,眼神往桌上摆着的、他从文屿兰家带走的那份“清单”示意了下,然后翘首以待。
“想清楚了吗?”
一旁的小警官也打开电脑笔记本,随时等待记录。
文屿兰的眼皮很重,声音却很轻,还有些无奈。
“我都说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我这人有点毛病,会乱记一些东西,刚刚警官们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墙上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我根本忘了是为什么要记的……”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讲,监控都录着呢,要是待会你不能自圆其说,那我们就有的忙了”,秦慧毅只捻起一根笔,笔头在金属桌面上磕了一声响亮出来,成功地让文屿兰把还没说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略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只是眼神飘忽,声音也有些抖地终于开口了,“是我的错”
这话甫一开口,文屿兰就垂下了眸,覆盖在膝盖上的手只是蜷紧摩挲,“因为我的生活过得苍白,所以我每天回来后会去看我自己装的监控,看看别人是怎样生活的--他们家的主人很热情好客,经常有朋友来聚餐,我看他们在楼道里往来寒暄的时候,就会把那当作那也是我的生活.......所以我把每次的聚餐时间写了下来,就当作自己的生活笔记一样”
说到这,文屿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很不好意思地嗫嚅着闭唇了。
“那这些日期右边的数字是什么?”,秦慧毅又问。
“额,那是外卖员送餐时候的........”,文屿兰忍不住鼻子酸地咳了一下,又怕人等得不耐烦地赶紧补完了话,“用餐分量”
“呵!用餐分量”,秦慧毅冷笑了一下,手上的笔都扭曲了,“你为什么能知道用餐分量?”
“因为我,我学过唇语”,文屿兰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需要小心回答地安静了起来。
“噢,是,我忘了,你可是学过刑侦的人,区区一个唇语应该难不倒你,瞧,连这个分量数都记得这么规范,让我们厅最厉害的记录员来做也不过如此了”,秦慧毅罕见地露出一个完美笑容,看上去像是真的赞美。
文屿兰却不敢当真,“没有,我学得很很差.......”
“别他妈地装傻了”,秦慧毅将手中的笔径直拍到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冷冷地看着她。
“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然后居然就这么看着!整整三年,你知道这期间里死了多少个人吗?就在抓捕他的那一天早上......如果你.......哼,我看你是真的有毛病”
秦慧毅的唇懒洋洋地勾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坐在审讯椅上的人,不屑一顾。
被指着鼻头骂“有毛病”的文屿兰似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有些惶恐,稍微镇定下来后又有些淡漠地,“我有没有毛病我自己知道就好,这点就不需要操心了。至于警官你说的那些,说实话,我不太了解,如果我清楚的话,我肯定会配合、尽好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但因为我的确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去做别的行业了,所以我是真的不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警官你现在一说,我大概能确定了,如果是黄赌毒的话,黄肯定没有,赌应该也没有--因为警官你们说这个分量数好像挺重要的,那应该就是毒了,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我记的素材本里好像还有材料,如果对案子有帮助的话,我现在回去找出来.......”
“你装傻是不是?”
“没有”,文屿兰连连摆手,“我怎么敢,只是,现在这个情况,那个素材本会不会比较重要,不然我继续在这?”
那的确重要,所以秦慧毅缄默了,只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文屿兰,像是要剖开她的脑袋,把那根黑色的邪恶神经找到似的,可是直到最后,他还是只挥了挥手,让小警官把她带了出去。
“把那个册子带回来”,他最后吩咐了一句,然后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淡淡昏色下的烟雾里静默。
文屿兰曾经特别想要当一名警察,不过总是“命运多舛”。
头几年她考的不好,因为能力不足,还去当过很多年的辅警;后来好不容易考进去了,心理测试那一关却老是过不了;好不容易折腾了许久,“骗”过了心理考试,身体却又不行了;再然后身体养好后,她的父亲坐牢,她也考不进去,最后就是母亲去世,她的身体和精神彻底虚弱了下来,最终“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些其实倒是没什么,没当成没当成,只是当辅警的那段日子生生地把她这“人”的意志给磨没了:冬天被当做正式的放在路上加班,最后的荣誉却并不是她;明明是好心去帮助遇到困难的小孩,最后却遭到戏弄、谩骂;原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