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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树现在正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
一个小时前,她才从公司加完班回来,路过全聚德的时候还买了只烤鸭,打算明天早上做片皮鸭吃。
却没想到只在电车上昏昏欲睡了十几分钟后,临下车了,这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大条。
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反应也很迟缓地,临出电车门之前,文希树只稍微看了眼即将跨入的站台。
老旧、破损、漆黑。
目光再随意地往一旁瞧去,原来这个老旧又粗糙的站台居然还是露天的敞篷!加上站台深处隐隐约约的西国文字,活像穿越到十七世纪的英国车站那般玄幻。
钝钝的神经只突突地跳着,文希树不禁皱眉思索。
面前这副怪异的景象,到底是过劳的幻觉,还是诡异的现实?
又或者,是她还在做梦?
提着烤鸭的手蜷缩了起来,即将跨出电车的办公室职员能感受到面前凄风冷泣的瘆人灰暗。
轨道缝隙还有一股不知名的黑色液体蜿蜒而过,而身后整洁的现代化车厢有亮光漫撒下来——无端地令人有种依赖向往之感。
踏在半空的脚又收了回来,文希树还是决定宁可错过这个站点,也不要在这种看上去就像犯罪现场的地方下车。
却没想到,就在她正要退回车厢的时候,背后一个“借光借光”的声音急促传来,还没等她侧身让开,就被一肩膀推搡地踉跄了出来!
顾不上疼痛,文希树立刻回过头去看那原来的电车。
果真,在她一脚踏出电车的时候,那个干净温暖的电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节满是油垢、一看就已年久失修的“老牛”火车。
一同撞出来的是个年轻小警探,就在文希树的瞳孔里,一瞬间的前后,他就从一个打扮现代的俊美异域男子,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又瑟缩道歉着的警服小子。
说实话,那一瞬间的文希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站在这一片灰蒙蒙的茫然异空之下,吹着冷风地像被扇了个大逼兜子的“天弃之子”,呆呆地立着。
突然,手上的烤鸭被人提了过去,文希树一扭头就瞪了过去。
她本来就不爽了,居然还有人来招惹?
“史密斯探长,东西我来帮您拿........拿吧”,似乎被面前的人的眼神吓到,一个小男仆模样的小孩结结巴巴地想要拿走文希树手中的烤鸭--噢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模样的公文包,他一边双手举着那不大的公文包,一边可怜兮兮地后退。
肉眼可见,小孩怕得直想要躲在不远处头发花白、身体却依旧板正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后面,但帮文希树拿包好像是他必须完成的工作,所以他只抿着唇,两只手紧紧地揪着那可怜的公文包。
看出了小男孩的惶恐的坚持,文希树心里一动,莫名感到一丝释然地就松了手,朝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见文希树终于松了手,一旁站立的老管家立刻摘下帽子迎了上来。
“噢,尊敬的史密斯探长”,老管家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远道而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文希树不禁挑了下眉毛,然后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着装。
很好。
看来她不仅换了性别,还成功地换了个职业。
而就在这无语的时候,那一旁把自己撞出来的小警探就蹭了上来。
“探长,局长说您才重返工作岗位,一时没有头绪也没关系,尽力而为就好……”
在文希树不明觉厉的瞪视下,小警探整个人揪了一下,但还是把话给秃噜完了,“如果不行,他会再派人来……的”
闻言,文希树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奇怪,这局长说的话到底是真为自己考虑,还是说的反话?
想不通她也不去多想,只是点了点头,抬腿跟着那管家朝站台尽头下的老爷车走去。
“史密斯探长,这边请”
管家在一旁指路,那瘦小的小孩就奋力拉开对他来说异常高大的车门。
文希树点了点头上车后,这才发现,原来驾驶座上早就坐着一个年轻的强壮男子。
昏暗的天色看不清楚样貌,但文希树依稀可见那人仆人打扮的装饰,想来也是老管家的手下。
她也并不在意,只侧身让了点位置给那个把自己从电车里撞出来的小警探,然后双手环胸坐着。
管家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文希树本以为那小孩将公文包放好后,会从另一侧的车门上来——毕竟后车厢还有很大的位置,再不然也是去和前排的老管家一起,反正都是乡间小路,哪里有什么交通规则,再说了,前面的位置也大得很!
却没想到,那小孩居然就站在车后,两腿微屈,双手摆出了一个跑步的姿势,而青年仆人和老管家也似乎毫不在意地一下就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