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善言语的男人看着蓝色的尾,收起了惊愕,他没读过书,圣贤的道理是不懂,但是他认定的妻子,就是南流意,是也好,是妖也好,一直陪着自己的是她,往后的日子里也只能是她。
不过,现在是该怎么办?叫产婆么?产婆会怎么看?产婆能行吗?丈夫在犹豫着。
不过他不敢耽误太久,为了妻子的安全,还是决定叫产婆。
流意在后面用力但是疲惫地喊着:“回来,回来······”
惊慌的丈夫带着产婆冲冲撞撞地过来,产婆看着留意这边,虽说早有准备,但还是惊讶地叫了出来。
在来之前,这个八尺男儿苦苦地求着产婆救她临盆的妻子,产婆是个中年妇女眼窝子浅,答应了下来,他一再强调不要在妻子面前表露的太过惊讶。
中间也并不顺利,折腾到天亮,小陆梓才出生,他的出生伴随着朝阳,晨露,在父亲和蔼的目光下,母亲殷勤的期待中。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了一直居住的地方。
小陆梓在五岁之前,他都是普通而又幸福的,同普通小孩一样,为着要先吃红色的糖果还是先吃绿色的糖果这种问题苦恼,为着为什么要分左脚的鞋同右脚的鞋疑惑,蚂蚁几条腿,蝴蝶怎么飞······
不过,难受的是,身上老是痒,看着蚂蚁上树要挠,看见黄瓜有刺要挠,看见毛毛虫睡觉也要挠,挠得身上一道道的红。
直到有一天身上掉下一片蓝色的鳞片,陆梓不知道这是什么,高兴地拿给娘亲看,正在做事情的娘亲立马变了脸色:自己的身份成了不可说。
他们的村里有一条小河,河里面有鱼,一到夏天,村里人就拿着削尖的棍子,背着竹篓捕鱼。有一次一个叫阿大的人捕着一条金色的鱼,捧在手里这鱼闪着光,鱼眼少见的灵动,见识多的老人家劝说:“这鱼看着不像寻常的鱼,还是把他放了吧。”
阿大那里肯,自认为是得不到的人的酸话。
回到家,把这金色的鱼放到案板上,竟听见呜呜的哭声。
阿大向来不敬鬼神,不信有邪,心里那股莫名的气更盛,手上的劲加重,按住翻动的鱼,菜刀挥起又落下······
晚上,阿大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金色衣服的人说:“我苦苦修得金身,如今离成道就差一线,如今想不到就破道于生死关头。
我的怨恨心再加上你的杀虐心,会使你来生成为一条鱼,生于泥潭烂泥,为生存日日忧心,遭众亲反叛,你信的欺你,你爱的恨你,你护的弃你,你所信仰的背叛你,功败垂成,毁于一旦。”
阿大猛得惊醒,一身的冷汗。
一河有一河的平衡,金鱼离开后,河里的鱼日日夜夜的不安,它们痛哭着,甚至有的竟直直地撞向石头。
鱼的悲哭,在整个村子萦绕,鱼腥味浓烈。
村里人趁机捕捉着头昏脑胀的鱼,那一段时间村民过足了鱼瘾。
不过流意他们家并不好过,小陆梓跟着河里的鱼一起哭着,整天抱着娘亲不肯撒手。
先是,一个村民发觉身上痒,疯狂地抓着身上,如此这样没几天竟有人发现他死在家中,地上有鳞片,掀开衣服,除了血肉模糊,还有残存的鳞片。
而后一个人,又一个人······
人心惶惶······那段时间鱼不太聪明,捕鱼过于轻松,没有几家没吃过鱼。
就在大家终日处于不安时,有个人指出:“樵夫的妻子是条鱼。”
守一个秘密过于寂寞,无人分享话人长短的乐趣。反正当年那个产婆是这么认为的。虽说南流意早搬了家,命运戏弄,谣言的传播总不嫌太远。
一群无主的人找到了发泄口,所有的不幸都有了冤大头,哪怕会错怪于己又如何?
小陆梓的幸福生活是从那天结束的。
夜里南流意好不容易把小陆梓哄睡着,待夫妻俩要说几句体贴的话,外面有了动静,像是扔东西的声音。
不等俩人出门,就透过窗子看到火光——樵夫最清楚,院子里堆满了柴,兴许是遇到了火星,他推门要看:燃着的火把接二连三地从墙外扔来······
有火扔到房子上。
南流意跟了上来,丈夫边破口叫骂着,还不忘要留意躲在一处,自己避着火把去院子里取水——丈夫以为自己身手好,却不知是留意用法术帮他挡着。
流意法术有限,又最怕火,灭火无力,帮丈夫挡火把已经有些吃力。
丈夫回到屋里,把被子打湿,一家她用被子盖着两人,流意抱着早就吓哭的小陆梓。
心惊肉跳地来到门口,却发现门早已抵住。
外面有人喊着:“妖物,你使得什么妖法祸害我们的村子?”
“把你烧了你的妖法就不管用了。”
“我们受的罪可不能白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