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时的身份吗?”
“我叫赵阿眉,22岁,南方人,先生你哪儿人啊,看着特别面熟。”
“嗨,我也算半个南......啊,赵姑娘,你生前并未作恶,按程序来说你可以直接投个胎,”他颇为难地接着说,“但时间规定是在死后七天内来冥府报道,你在人间都徘徊三十几年了,这下你也不算是生魂了。”
阿眉接道:“生魂能展开说说吗?”
“刚死之人,肉身将销,筑骨桥,而生魂入冥府,良善得往生,归故里,作恶补罪债,囚地狱。误了时间,一般的生魂将自灭于天地,执念过重的则成怨魂。”
阿眉接道:“怨魂能展开说说吗?”
“怨魂嘛,化解它的怨气也好,直接杀了它也好,都没有严格规定,看大家心情。”
“那我不会是......”阿眉惶恐。
“很难定夺......”
“可我心里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爱的。”要真当了怨魂,还怎么找活人聊天啊,阿眉此刻头痛无比。
“问题就在这,你这样和气安详的魂灵很少见,但你既不是生魂,也不属于怨魂,冥府容不下你,除非......”
“快同我说吧,老乡。”阿眉抓住零丁的希望,成了赚,若不成也不算亏,怨魂就怨魂吧,和死人聊天,也行。
老乡并没有直说,而是谨慎地看着死神,阿眉霎时明白了,突破口在他身上,试问在冥府,还有什么比死神的庇护更能作数呢?
“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吗?”阿眉看着死神,眼神一片赤诚。
死神好像真思考了一番,继而摇头:“并没有。”
“那你和我说什么死了才永恒,”阿眉图了个嘴瘾,一口气把心中牢骚倒了出来,“还以为至少可以多活个百十年,现在我不用投胎也不用下地狱,倒好像也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没了,有今生再没来世,有一天没一天的,罢了罢了,反正也活过了,今后能得过且过也算是赚的,真是谢谢你了,死神,你上辈子肯定是个菩萨心肠。”
“......”死神愣了一下,傲气的身影不为所动。对于神明而言,永恒意味着他们都将陨落,意识却可以化作宇宙中的星辰,人类生而不是神,所能得到的永恒便是意识得以在某片星辰中安宁长存。眼下这赵阿眉误了轮回,也就没什么机会进入星辰了。
“赌是有代价的,今日果当日因。”他说完便走了。
赵阿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内左转第三道门,转过了头,心想:以后自生自灭,也就意味着再也不会和此神打交道了,如此甚好。虽然没能留在这,心情也谈不上什么失落,甚至在那办事老乡一脸无能为力一声叹息中,她笑着走出了这座刚令她大开眼界的宫殿。
我至少没有很痛苦。阿眉想着,在宫殿的大门外,选择往右边下山,说来也奇怪,就一会功夫这阳光变得充沛了起来,右边更甚,树木葱葱郁郁,珍鸟奇禽不时现身,灵动如九色鹿白玉兔,凶猛如白虎黄狮,更奇的是这些原始的丛林动物竟然能在这和平处之,这片原野真是个风水宝地,伙食应当丰裕,否则谁来谁就得以身饲之了。阿眉吸了一口气,便感到这空气清幽冷寂中混着草木味,让人神清气爽。
接下来的几日都在风餐露宿,好在阿眉吃的不多,摘些果子喝点泉水又能走动,她用捡到的一把匕首在一截断木上做着记号,每过三天就刻一刀,转眼上面已经刻着三四刀了,却还是在原野中打转转——这块风水宝地似乎没有边界,上不来下不去的,想快点走到山脚除了跳下去,阿眉想不到什么更快的办法了。
等等,跳下去?
阿眉喜上眉梢,如今一缕芳魂,跳山跳楼如原地蹦跶一样轻松,有什么可怕的!说跳就跳,她兴冲冲地又咬了个果子,用外衣又包了几个,迅速找了个崖边,往下看深不见底,连带着阿眉有点儿没底了,当时就该问问那办事老乡作为孤魂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也无妨,这一跳能不能活看天意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甘甜的果子,将残核随手扔下了崖底,又抹了下鼻尖细细的汗珠,眼一闭脚一踮,像只鸟一样飞了出去。也许是变成了鬼轻了很多,她飞着飞着感觉自己像风筝似的飘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她飘得有点太久了,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真的挂在一只鸟身上,还是一只金鸟,她惊讶的同时还发觉这鸟的后脑勺上的颜色有些特别,原本纯正的金色中有一块凸起,呈淡粉色。
“小金鸟,你要带我飞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