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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祭(1 / 2)

阿疼在床上瞪着眼睛翻滚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二人便被震天的鞭炮声惊醒,与萍儿忙披了外衣跻着鞋子跑到门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路过门口朝着海边去了,当头的二人人手提着一根木棍,上面噼里啪啦的燃着爆竹,再向后四个人敲着震天的锣声,后面的人抬着一个方形的木桌,桌子上盘腿坐着一个女孩子,昨日还赤着的脚上套着 一双大红绣鞋,身上穿着翠绿色的绸袄,头上一边一个梳着两个髽鬏,上面缠着通红的头绳,脸蛋涂得刷白,却阴森森的在腮边扑上两朵红扑扑的胭脂,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上。

正是昨日白天被那群大汉捉走的那个少女。

“咦。。”阿疼疑惑道,“她。。怎么不哭了?”

昨日她怕得哭成那个样子,两只脚软得站也站不起来,怎么今天海祭她却能面不改色的端坐着。

萍儿悄悄拉了拉阿疼衣袖,“你仔细看她。。”

阿疼狐疑的盯住那女孩子,只见她两只眼睛直直瞪着前方,眼皮眨也不眨,在那白生生的一张脸上,瞧来甚是恐怖。

整个人虽然端正的坐着,却一动不动,甚至连原本应该随着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膛,也丝毫没有变动 。

“她。。她。。。”

阿疼半张着口,惊诧的说不出话。

“她死了。。”

萍儿面无表情,“那些要被当作人祭的女孩子被捉了去,如若不听话,便会被人用水银灌入口中,生生坠死,听说用水银灌死的女孩子,死后一段时间身体都不会僵硬,可以柔软的任凭他们摆出姿势,而且面容栩栩如生,就像活着一样。”

二人边说边跟着那群人来到海边,萍儿胆小,拉着阿疼远远看着,那些人将桌子连同上面的少女抬放在稍深一些的海里,然后跑回来,一个头上束着个发髻,耷眉闭眼的道士穿着一身杏黄袍,拿着拂尘在海边一个摆满了瓜果的供桌前念念有词,拂尘挥来挥去,也怪,不一时,天空便渐渐低沉下来,海浪一波紧似一波,突地一个大浪打过来,那供桌还在,桌子上的少女却无影无踪了。

海岸上的村民见状,忙不迭地黑压压跪了一地。

萍儿也想拉着阿疼跪下,无奈阿疼只是直挺挺地站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跪。

于是二人便悄悄的返回村子。

一路无言,快到家门口时,阿疼突然站住,看着萍儿,“就这样吗?”

“什么?”萍儿也站住,不知阿疼问的什么。

“三个月一个少女,这个村子一共不过才几百人,一共能有多少少女,若是所有的少女都被献了人祭,再来又该怎样。”

阿疼满目的愤慨,“哪个女儿不是爹生父母所养,哪个女儿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凭什么就要任由送命给那个水精。”

那少女死状之惨,令阿疼心有戚焉。

“那又能怎么样呢。。”

萍儿垂下肩头,慢慢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仰起脸看着天空,“我们个个的不过是凡人一个,求的是三餐吃饱,夏凉冬暖。那海里的是什么神仙也好,精怪也罢,他要我们的命,难道我们有法子不给吗?”

一席话说得阿疼呆住,愣怔怔的站在那里,脑袋里面空白一片,只有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我们个个凡人一个,他要我们的命,难道我们有法子不给吗??

“凡人的命,难道就这般不值钱吗?”

阿疼喃喃道。

“自古以来,不就是如此吗?”

萍儿低着头看着地上,也喃喃回复她道。

“那么。。你呢?”

阿疼陡然想起,若是这样下去,三个月之后,会不会轮到萍儿?

“我。。”

萍儿抬起头冲着她笑一笑,“二牛叔说了,他给我找了个好去处,等我爹爹过了百日,我就到刘财主他家去做丫头,爹爹不在了,奶奶又看不见,我总要给你和她还有自己挣碗饭吃,我去了那里,自然不会有人到刘家去要女孩子,既能挣钱又能保命,阿疼,你不要为我担心。”

万籁俱静,天空中低垂着零星黯淡的星子,还有一轮灰蒙蒙的残月,夜风拂过榆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与惨淡的月光一起从窗纸的漏洞之中渗进屋子里,萍儿惊醒过来,睡在身边的阿疼侧着身子蜷成一团,在盖得严严密密的被子里不住的颤抖。

“阿疼,阿疼,你怎么样了?”

萍儿俯身过去,只觉得她呼吸间都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我。。冷,冷得很。。”

阿疼抖得牙齿都在打架。

现在不过八月时节,虽已入秋,但还不至于很冷,阿疼盖的已经是入冬时用的棉被,依旧冷得浑身直抖。

萍儿把自己的被子也加在阿疼身上,自己钻进阿疼被子里面,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好一些了吗?”

日日夜里亥子相交的时辰,阿疼便要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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