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嘉晓得自己猜中了,她听了些民间的传言,说萧律哥几乎是兰将军一命换一命,只是兰烽和李亨都有意瞒着他。如今看来,八九不离十。
她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含笑点头:“那就好。”
那头,兰烽在宗正寺里见了大皇子。大皇子虽说被软禁,但住的是个带小院的单间,院里还配了一个通房,三个宫婢。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兰烽夜里料理了曹皇后,这才挤出时间来看他。
大皇子正搂着通房亲嘴,见他来了,十分扫兴。
兰烽皱眉道:“大殿下还有闲心。”
大皇子推开身边的女人,咬牙切齿:“你怎么进来的。”
兰烽面色不佳,手里端着一壶酒,抬了抬下巴:“不若你自己去问寺卿大人。”
他一身玄色软甲,腰间佩着长刀,眉目如冰,面色凶煞。屋内的几位娘子都被这骇人模样吓到,在他的目光下纷纷退到屋外。
大皇子有些慌了:“兰烽!你要做什么?”
兰烽走近他,不紧不慢道:“下官特来送殿下一程,免得日后太子殿下登基,您身份尴尬,难以自处。”
大皇子退到坐榻上,慌神道:“我是皇子,你敢!阿耶不会放过你的!”
“您现在是罪人,”兰烽垂眸轻笑:“况且陛下要是真将你放在心上,怎么会殿下年近弱冠,连个封号都没有,嗯?”
他铁钳似的手用力,卸下了对方的下巴。大皇子痛得两眼一黑,只能任凭兰烽将冰凉的酒液灌入他喉中。
片刻之后,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兰烽好心给他接上下巴:“怎么,以为我喂的是毒酒?”
大皇子心有余悸,摸着痛感残存的脸,说不出话。
兰烽道:“酒里是春蛊,这个您应当熟悉吧?”
大皇子脸色巨变,扣着舌根想把酒液吐出来:“你敢!”
兰烽道:“抱歉,不是刻意折磨你,只是为了祸水东引,想你死得合情合理,免得福嘉殿下被人弹劾。”
大皇子跌落在地,双目赤红,指着兰烽吼道:“她这烂货,你也巴巴地舔,捡我表哥玩剩下的!”
兰烽冷冷看了他一眼,全没放在心上。是不是捡别人玩剩下的,他岂会不知。
大皇子见他神态自若,身体却忍不住一阵发热,大概是蛊虫起了效,他难受得浑身如同蚁噬,打翻了房内摆设:“兰知州一生清白盛名,没想到却生出你这等心狠手辣的儿子!”
兰烽淡道:“你对我父亲恐怕是有些误会,他只是忠于陛下,手段可比我狠多了。”
他最后用冰凉的剑柄拍了拍大皇子的脸:“你以为他那么多仇家,是白来的?”
出了宗正寺,兰烽阖上眼,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他牵着马,慢慢走到公主府门前,白禾却是一直在候着了:“殿下先歇着了。她让我备好了宵夜,兰驸马随我来吧。”
兰烽点点头。
主福嘉躺在榻上,热得睡不着。穗穗进来送了冰,才感觉到丝丝凉意。
房里没点灯,她想着刚才李亨问的话,她对兰烽,能算的上心悦吗?
这两个字太沉重了。
她只在话本里看见过缠绵悱恻的爱情,身边?她阿娘半推半就嫁给阿耶,阿耶后宫佳丽三千,舅舅有一妻一妾,康平就知道生儿子,前未婚夫曹暄鹤早就有了通房。
即便兰烽,也曾有个心中月的表妹的。
她心里,心悦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同生共死,世世纠缠不休。
现实中,她身边,没一个配得上同这两个字攀扯上关系。
是以兰烽能轻易说出喜欢她,她却不能。
那她对兰烽算是什么?她想,是欣赏,是愧疚感激,有时候是心疼。所以知道兰烽对她动了心思,她就想给他想要的。
仅此而已吧。
兰烽进来,看见福嘉趴在榻上,晃着小腿,苦思冥想着。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殿下想什么呢?”
福嘉身子一僵,诚实道:“想你。”
兰烽立刻呼吸沉重起来,他拨过她的脸,两人唇舌纠缠,福嘉渐渐喘不过气,转过身来回抱他,加深了这个吻。
兰烽压着她,亲的特别霸道。福嘉动不了,皮肤战栗,小腿都软了。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她却发现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兰烽像只乖巧的大狗,克制着眼中的晦涩和狂乱,一声不吭地艰难看着她。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福嘉想,他真好看,现在对我也是真心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衣襟的绳带上,鼓励他:“是你的呀。”
晚上耳房没留婢女,直到天明声音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