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几日无数次想要拉住的手,可是有曹暄鹤在,兰烽只能克制地握拳,又松开。
福嘉端着点儿好奇走过去。她看道兰烽站得笔直如松柏,神色十分漠然。
她抬头凝视他,在他身前不远不近地站定,把小石头伸到他面前,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缓缓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手心向上,掌心和指尖上覆着握刀留下的茧子,遍布是大小的疤痕,有一道几乎贯穿手掌。
福嘉不忍多看,手指松开,让红色的石头落在他手心。
握住石头,兰烽面无表情的垂下手,不再看她。
沉默了片刻,福嘉看到曹暄鹤也跟着走过来,他没说话,在两人附近站定。
他一来,福嘉很明显的看到,兰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她只是想和他分开,让他死心,不是和他有血海深仇,想伤害他、报复他。
只不过,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福嘉转身面对曹暄鹤,对他道:“走吧。”
曹暄鹤点头一笑,许只是做个手势,他张开右臂,隔空拢了拢:“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兰烽眼中,却仿佛看到他要去抱住福嘉。
他脑子嗡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把旋身离开的福嘉拉回来。
福嘉一个没站稳,半边身子都靠回了对方怀中。
兰烽觉得自己是瞎了,顾不上曹暄鹤冷嘲热讽的眼神,也不敢面对福嘉的诧异苛责,满大街汹涌好奇的人潮,他都看不见。
他只想拉着福嘉,要一个答案。
“我现在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了,”他弯下腰,语气颤抖,贴着她道:“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福嘉一时语塞,她得临时想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短暂而漫长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兰烽身体发抖,在福嘉张嘴胡诌之前,已经松开她,甚至将她推出一点距离。
她原地踉跄半步,挥手制止曹暄鹤来扶她的手。
再去看那个少年,他已经恢复了平日沉稳的模样,只余下眼尾发红,昭示方才的一瞬,不是她的幻觉。
兰烽缓了片刻,终是没有看她,低声道:“对不起。”
说完,他不等福嘉再开口,就退到人流中,消失不见。
福嘉和曹暄鹤对视一眼:“怎么这样巧呢?”
曹暄鹤摇头:“从我们出公主府的时候开始,他就跟着我们了。”
福嘉意外地看着他,她回头看了一眼兰烽消失的地方,觉得他恐怕还在附近。
曹暄鹤道:“臣不好揣摩别人的心思。不过我看他年纪小,有些偏执,若是您真想和他分开,恐怕不是三两句话好打发的。”
福嘉皱眉看了他一眼,曹暄鹤赶紧道:“是臣僭越了。”
福嘉与他又往前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招来暗卫问话:“刚才那个郎君还在吗?”
白禾不在,是个叫白实的人在明处联络,她稍后回了话:“回殿下,还跟着呢,大概同您隔了百来步。”
福嘉扭头往后看看,都是人,什么也看不到。
她摸不准兰烽的心思。
福嘉想到曹暄鹤说他偏执,他真的偏执吗?
当初李亨也这样说过他,她不以为然,两人朝夕相处,她自认为了解他。
他应该是骄傲又懂事才对。
万事都不用她点的太透,就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次是怎么回事?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曹暄鹤见福嘉若有所思,脚下的路却走的离开公主府越来越远,出声提醒道:“殿下,东华门在那头。”
福嘉望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要回府了。今晚定了夜游船,打算通宵听歌赏月。”
曹暄鹤愣了愣,不动声色地道:“殿下竟有如此兴致,臣也跟着沾光了。”
福嘉没说好,也没拒绝,任曹暄鹤忐忑跟着。
这几年西京城门要三更天才关,天没亮又开,两人走出外城,白禾已经在城门附近带人等着了。
福嘉上了牛车,里面暖过,还放了汤婆子,舒服得不得了。
车上挺宽敞的,但是福嘉没招呼,曹暄鹤也不敢自己上去。
他略带提醒意味,试探她道:“殿下夜里回来不安全,臣多叫些人来随行。”
福嘉很不爱听他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语气也颇冷淡:“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宿在船上。”
白禾也笑道:“曹运使恐是在庆州待久了,多有不知。西京繁华,金明池上多少富贵人家,歌舞升平,彻夜不眠的。”
曹暄鹤看了看白禾,脸色很不好。
白禾说完了,只管靠着福嘉车旁,并不搭理曹暄鹤。她对福嘉道:“船定好了,找了几个伶人演皮影戏,船上炭火足,保证冻不着殿下。”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