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只恨他那个身居高位的母后还没死,他连处死下位者的权力都没有。若被她知道,自己要处死高家的人,必定会招来她的干涉。
他不得已,只能暂时用些暗处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再让纪行之独活。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纪行之必定和他一样重生了。
若不是因为重生,穷尽各种卑劣的手段,以他这样卑贱的出身,如何能娶到高月。
特别是在得知,高月是在入宫之前怀上的孩子,更印证了他的猜想。
若不是他用强,那样清高倨傲的女子怎么可能甘愿下嫁给他这样的人?
萧桓握着杯盏的手用力一紧,暴出了几道清晰的筋。
……
都尉府内,值夜班的纪行之歪坐在堂中,双脚搁在桌上呵欠连连。
府衙里的吏卒正在堂下执行棒刑,一米余长的实木长棍挥下去,着打腰部、臀部,打得堂下醉意深沉的男子惨叫连连。
不多时,便皮开肉绽、血渍濡染衣裳透出深红色,地上尿液与呕吐物混合着,洒了一地。
“方入海。”纪行之抬起手示意吏卒停下,接过府丞递来的记录违禁人员簿子,晲眼瞧了瞧堂下奄奄一息的男子,问道:“对吧?”
方入海被绑在长凳上,早已疼得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滴到他眼上辣得只能不住地眯着。他虽面露惶色,却仍要嘴硬,用尽力气向前啐了一口,说道:“装什么蒜,你还不认得你方老爷!”
纪行之随手把簿子往边上一扔,笑道:“前几日挨的板子还不够,今儿又来讨打?”不用看,必是方入海又目无法纪,不把宵禁放在眼里,还在深夜里纠集同伙滋事。
前些日子听成双说,方入海不仅四处散播和柳丝丝那些虚无的“风流韵事”,还到处传他和高月私通的谣言,东攀西扯十分难听。
而这些举动,不过是为了报复纪行之,前段时日在公堂前给他的那一脚。
纪行之早就想教训这厮了,只是这方入海狡猾,不给他抓住犯事的把柄。今日许是臭毛病又犯了,才被他找到机会,绑到这儿来。
“姓纪的!我有何罪?我是良民!你残害百姓!”
方入海咬牙切齿地骂道,借着三分醉意壮着胆,出言十分狂妄。
“姓纪的,别以为你做了高家的上门女婿我就怕你,婊子养的狗东西,倒插门的软蛋。有种你就干死我,今天干不死我,明儿老子出去,弄死你!”
纪行之身子往后一靠,两手搭在了胸前,似乎不甚在意方入海的辱骂。片刻之后,他冲一旁的叶陵使了个眼色,问道:“还有几棒?”
叶陵答:“十五。”
“继续。”纪行之抬了抬眼,对他说:“你去。”
叶陵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他的武艺虽不及纪行之,但还是有几分蛮力的。何况执行棒刑这差事,往死里打不难,难的是打得半生不死,得控制火候。
此时方入海慌了,急眼了,边挣扎边骂道:“纪行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爹是首领常侍方释之,你敢动我,你也别想活!”
“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是皇帝定的,换句话说便是天定的。今天别说是你,就是方内官来了,也得把这棒子领完。”
话音刚落,叶陵便大棒一挥,开始施刑。没料想这方入海是个嘴硬骨头软的,没挨过十棒便咽了气,没了声音。
纪行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微蹙了下眉头,走下来查看方入海的情况,发现人死了后,疑惑地看了叶陵一眼,把叶陵看懵了。
“不是你让我下死手的吗?”叶陵问道。
“我那是怕小子们手脚没个轻重把他打死了,才换的你。”纪行之扶额:“你就小惩大诫,打个残疾不就完了?”
叶陵顿时呆住。
“算了,反正人也得罪了,死了总比活着好,省得日后难缠。”纪行之说道:“抬出去吧。”
这些无赖豪强,全身上下只有嘴硬,身子骨是真的差,依律该打的板子,挨不过,被打死的也不少。
从前也打死过几个贵族,但因为他是依律法行事,最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此纪行之此时也不甚在意方入海的死活,拍了拍叶陵的肩膀也就把这事丢下了。
不想到了凌晨,纪行之才跟叶陵交待完手里头的事,准备回去。都尉府里忽然被兵卒围了半围,领头的冲进来便要拿人。
叶陵看吏卒们被一个个拿住,困住了手脚,连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夜闯都尉府?”手里也不闲着,捏着剑鞘欲拔剑而出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
纪行之看出对方的穿着的戎装,像是宫里的侍卫,何况对方人多势众,来头不小,便按住了叶陵,静观其变。
领头的高大男子上来便轻傲地叉着腰问:“谁是纪行之?跟我走一趟。”
纪行之猜到大约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