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姜皓费劲地睁开眼睛,感觉太阳穴在隐隐作痛,伸手揉了揉,却没任何缓解。白姜皓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一直不断回想着陈懿的笑靥和声音。
白姜皓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身来,拉开厚重的窗帘,突如其来的光线射入黑暗中,颇感刺眼,白姜皓抬手遮了遮,等眼睛适应以后才慢慢放下手臂。只是,眉头始终紧蹙着。
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他一定要让陈懿当面亲口说出来。
白姜皓刚走进班里,还没找到陈懿的身影,就见邱海晟带着不太好的表情快步走来,没等他问怎么了,邱海晟就急急地开口:“你跟陈懿到底怎么了?她刚刚一来就去老师办公室了,说是要申请换座位!”
白姜皓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没回答邱海晟的问题,把书包丢给邱海晟,转身就走了。他大步走到郝岩明的办公室门前,浑身都在发着抖,刚想喊“报告!”进去,却听见陈懿清脆的声音,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这间办公室一直都只有郝岩明自己,没有其他老师在这里办公,木门的构造,再加上清晨,周围都安静得很,所以里面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老师,我想换座位。”
白姜皓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他现在进去算什么呢?话已经出口,他不管不顾地进去又挽回得了什么,不仅会让陈懿远离他,也会让他们的境地变得更加难堪。
郝岩明却愣了一瞬,有些不解地问:“你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我也一直没看出你们有什么矛盾,怎么突然想换座位。”
陈懿一下有些无话可说,是啊,白姜皓那么好那么好,她怎么会真的想换座位呢。陈懿勉强地笑了笑,“老师,相处这么久,我们的性格不合,是真的无法再继续做同桌了。”
郝岩明看着陈懿,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大概猜到了,便也不再继续追问,“行吧,那你跟许沁鹤换换位置吧,她最近也来找我了,说是想换座位,正好你也想换座位。去吧,课间的时候就可以换了。”
陈懿低着声音,“谢谢老师。”
郝岩明想了想,却又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陈懿,“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懂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是,凡事先考虑自己,也别让自己后悔。”
陈懿眼睛有些涩,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向郝岩明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郝岩明看着陈懿瘦小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谁还不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只是这个无能为力的年纪除了好好学习还能做什么呢。
陈懿刚一出办公室,就被白姜皓拉着手腕,一路拽到了五楼的一间教室里。五楼的教室自从两年前就停止使用了,这里没有学生,教室都堆满了不被使用的桌椅。陈懿动了动手腕,试图挣脱,却发现没有任何效果。
进了教室后,白姜皓“砰”地一声把教室门关上,随即把陈懿抵在门上,“为什么要自己走?为什么要换座位?为什么要保持距离?”
陈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眼底带着乌青,而那漂亮的眼睛此时却充满了疲惫和痛苦。陈懿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在抖,“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了!”
两个人的鼻尖近到几乎要触碰在一起,发丝勾绕,呼吸纠缠,眼神对峙间,气氛暧昧到了极致,可张口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那么无情。
白姜皓嘴角不禁自嘲地勾了勾,眼神却烫得灼穿人心,“骗人,我不信。”
陈懿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坚决,“白姜皓,你听好了,我就是要和你保持距离,我就是要换座位,不管是上下学,还是未来的路,我都不想和你一起走了。我、”讨厌你这最后三个个字却没说出口,她说了太多违心的话了,最后这一句她无法再说出口了。
白姜皓被陈懿眼底的孤注一掷刺痛到了,低下了头,原本锢着陈懿手腕的手也慢慢松懈了下来,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防备、低头妥协的姿势,没给自己留任何底牌,他在哀求,声音很低,“那我们的约定呢?不是说要一直当同桌吗?不是说考一座城市吗?难道都是假的,都不作数了吗?”
陈懿不忍再看,她怕再看一眼,自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她看向窗外,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最近也因天气的变化而渐渐变得萧条,那是冬天将要到来的征兆,“白姜皓,夏天说过的话,冬天就不作数了。”
白姜皓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他松开了陈懿,看着陈懿的手腕因自己刚刚的大力而红了一圈,只是垂眸无声地帮她轻轻揉着,最后理了理陈懿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嘶哑,“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弄疼你了。”
陈懿竭力抑制的眼泪这下彻底控制不住了,大滴的,滚烫的。怎么到头来,就好像错的人是白姜皓,不,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明明毁约的人是她,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
白姜皓看到陈懿落泪的一瞬间更慌了,他轻轻抹掉陈懿眼角的泪,可陈懿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