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多了十几号伤员,忙的楚羌愈恨不得再生出几双手来。
顾不上什么公主还是殿主,都屋前屋后的忙活,偏偏眼下青州险象丛生,他们也不敢声张,都是楚羌愈将需要的药材罗列了,由耿辞统一买回来。
这么折腾了一天,楚羌愈站在院中桌边灌了一口水,打量着刚收拾出来的南厢房,东边和南边的两个屋子都住满了,还好挤一挤能给公主留出北厢房。
耿辞挨着他,心不在焉道:“辛苦你了。”
楚羌愈瞥他一眼:“我跟你说,估摸着是公主知道你要丢下她不管了,同你生气呢,你要是想哄她,不如你就同她说明白吧。”
太阳已经落了一半了,楚羌愈继续研究手头的药材去了,耿辞一个人凌乱了一会:我几时说过要丢下她?这又是从哪打听的消息?
南觅帮着伺候伤员,忙到月亮都出来了,又蔫头耷脑的回了房。
路过耿辞身侧时,一个余光都没分过去。
榻上东歪西躺的伤员没空打量耿辞的脸色,面面相觑舒了口气:矜贵的公主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比用刑还难受呢。
只有很见过大场面的楚羌愈凑到耿辞身边,幽幽道:“我这差不多了,你不去看看?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啊,脾气可大着呢。”
几乎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耿辞一拱手:“辛苦先生。”
瞧着他高大的背影,楚羌愈腹诽:把我抓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辛苦我呢?
耿辞这边轻轻扣响南觅的房门:“公主,是臣。”
就在耿辞以为不会听到回应,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嗯”了一声。
像是得到了恩赦,耿辞松了口气。
这院子年久失修,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屋里没点灯,映着清冷的月光,耿辞看到南觅坐在桌边,似乎在看窗外的月亮,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好惹的气息。
没等耿辞想好怎么开口打破僵局,南觅先起身在榻上躺下了。
耿辞无语了一会:“公主...”
“睡觉吧,耿大人。”
耿辞:“...”耿大人?叫我?
他兀自憋屈了一会,还是把铺盖卷往地上铺了,没等完全躺下,保持着手支在身侧,要躺未躺的姿势,他听到了极为收敛的一声啜泣。
他这才慌了一下,索性坐在被子上,望着榻上公主瘦弱的背影:“公主...我们谈谈好么?”
“...”南觅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然后拖着浓浓的哭腔:“谈什么?谈你要丢下我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
耿辞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公主,臣不会走的,臣...”
“你骗人!”南觅打断他:“我都知道了,你要走了,是父王给你派任务了?还是你有什么事?阿陌为什么忽然回来了?他怎么受伤了?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原来...她想的这样多。
一个人猜来猜去,应该是很心慌吧。
不知怎么,耿辞心里抽了一下,险些喘不上来气,好一会才哑着嗓音道:“不是这样的,公主,臣不会走的,阿陌...阿陌他...”
要怎么说?说阿陌是她父王命人伤的?说自己现在是通缉犯了?
措辞半晌,耿辞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道:“臣的确想过要走,但把公主交给谁,臣都不放心,所以臣放弃了,臣决定不走了,真的。”
南觅不说话。
耿辞起身坐到榻边,屋里的蜡烛倏地亮了,晃得南觅眯了眯眼,终究还是没有转身看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她的手腕:“公主,是臣不好,臣错了,赤幡殿出了点事,所以阿陌受伤了,也是因为这个,臣想走,但臣已经后悔了,不走了,真的。”
南觅倏地起身,映着烛光,耿辞盯着她哭红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尖,她不由分说的去扯耿辞手腕上的红绳。
手反被耿辞按住,耿辞皱眉:“公主...”
“你都是骗人的,你说这个可以找到你,可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了,”南觅抽抽搭搭的哭,眼泪滴在耿辞的手腕上,烫人似的,她委屈极了,又轻声道:“我知道,我没用,不能策马扬鞭,不能像你们一样打架,即便我入圣了,还是没用,只能拖累你们...可是...”
小公主声音里藏着极度的委屈,让人听了心尖都颤。
她又道:“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怕你离开我...耿辞...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耿辞嗓子一紧,莫名有点生气,有点生自己的气。
小公主身娇体软,跟个小白兔似的,她那么听话,尽管自己是一个外臣,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纡尊降贵。这一路上,先是死了亲如姐妹的婢女,又被如兄如父的万氏父子蒙骗,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