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安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瞪了陆瑾禾一眼。此时的陆瑾禾一脸无辜,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陈述了事实罢了,怎么又惹着这两人了?
“阿隆,今日且回吧!”李棠安缓缓开口,“你也累了,若是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不要藏在心里,自古以来不少矛盾便是起于相互猜忌。”
“朕不会怀疑摄政王!”阿隆连忙回了一句。
等等,朕?陆瑾禾的脑子再一次清空,前世今生的回忆一同涌入了脑海,她情愿自己现在活在梦中。
北燕,幼天子,异姓王摄政,这就是北燕的所处之境地。与李棠安相处的这些时日,在大体上陆瑾禾认可李棠安是个好人。
只可惜,这好人立于如今的朝堂上并且身居高位,好人或坏人已经不重要了。
她记得不知在何时何地听过这么一句话,北燕之乱,其乱定在摄政王李棠安。
“那个陛下,其实摄政王是好人。”陆瑾禾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于现在这局势做出补救,另外她觉得自己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许多,应当能够起些作用。
只不过陆瑾禾这话听在少年天子的耳里和威胁无异:“朕明白,摄政王是好人,他不会夺朕的皇位,也不会为了权势杀了朕。”
此话之后,李棠安与陆瑾禾对视了一眼。天子会有如此想法,要说背后无人撺掇他们是不信的。
但这撺掇者最有可能是后宫之人,他就算是身为摄政王也无法去干预后宫之事,否则便会被人扣上一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帽子。
陆瑾禾不禁在心头尴尬,这李棠安看上去非常光鲜,但所处之境地似乎并不太妙。此时的陆瑾禾不禁想起了那位长公主,心中也有了一些明悟。
前世李棠安与长公主结为连理,应当与其的尴尬处境应当有极大关系。
“臣女有一事想要问陛下,不知陛下可否允许臣女放肆?”陆瑾禾来到了少年天子面前微微躬身,其态度十分恭敬。
“请讲!”此时的少年太子的确不知道当以何种面目来应对李棠安,有陆瑾禾站出来将这局面打破自然是不错的。
“当初先皇在驾崩之前,可单独与天子有过言语?”陆瑾禾缓缓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她告诉自己此时面对的并非是北燕天子,而是出于恐惧中的小男孩儿。
果然,这温柔的语气总算是让少年天子平静下来,而后陷入了回忆之中。随着回忆额深入,少年天子脸上的恐惧消减了不少。
“父皇曾言摄政王是值得信任的,甚至比母后都值得信任。”说话间少年天子看向了李棠安。
其实这话与他母后说的大有不同,按照母后的说法,李棠安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一旦时机成熟不但会夺取他的皇位,还会夺取他的性命。
虽说少年天子内心深处觉得李棠安绝对不会做如此事情,但毕竟年纪还小,恐惧自然而生。
今日李棠安说要带他出宫玩耍,虽说他很开心地答应了,但出了宫之后就有些后悔,担心自己出了宫之后就回不去了,而陆瑾禾是彻底将这情绪勾出来了。
“好,那臣女对陛下说说先皇,那可是被北燕称为圣天子的皇帝,陛下可知先皇为何被称为圣天子?”陆瑾禾又问道。
对于先辈的辉煌少年天子自然是了然于胸:“先皇在位之时,北征蛮族,将原本被蛮族吞掉边关三郡收回,对内励精图治,广开言路,让百姓安居。”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先皇可曾有识人不明?”陆瑾禾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位少年天子的引导应当完成了,或者应当说把自己挖的坑填上了。
“不曾,先皇所选之官员,都是一等一的能臣悍将,有镇远将军护国之安全,有老丞相秦悟使得政通朝野。”少年天子掰着手指数着朝廷能臣干吏,在先皇一朝可谓是人才济济。
少年天子不知是有意还是宫廷的记载中未把方丞相算上,这位现任的丞相被忽略掉了,其实这也是先皇提拔的所谓“能臣”。当然,对此陆瑾禾并未做出提醒。
“既然先皇没有看错过任何人,那陛下又为何要质疑摄政王?”说话间陆瑾禾指向了李棠安,“还是说我们摄政王做了什么让陛下恐惧的事?”
少年天子深深地看了李棠安一眼,很快便得出了答案:“摄政王自登临其位后,兢兢业业,政务无所错漏,对于朕也细心教导,礼数等当,从未有逾矩之举。”
其实在陆瑾禾看来,不久之前李棠安将这位少年天子抱着让其坐在腿上的动作就挺出格的。
“所谓眼见为真,及时目之所及会被蒙蔽,但自身应当能够感觉得出来,谁对陛下您是真正的维护,谁是别有用心。”陆瑾禾话到此处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看这位少年天子的表情就已经能够猜到哪些人在其背后撺掇,若再继续说下去,那就等于是挑拨了皇室成员间的关系,那可是重罪。
希望这位小皇帝陛下不会让她今日说的话说出去给那几位听吧,不然的话,自己这旧仇未报又添新仇。而这新仇是别人对自己的,且对象拥有的势力足以将她从这世上抹去。
“王兄,对不起!”少年天子来到了李棠安的面前郑重地对李棠安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