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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2 / 2)

觉得有悔,但已然发生了,便不会再去想。”

褚珩没有答话,虞秐升却觉得,他距离她似乎近了一些。

甚至,她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松味道,清洌确无咄咄逼人。

虞秐升忽然反应过来。

她唇角微微一动,瞳仁里如有旭日之光。

“以后,这种问题,我不会再问殿下了。”

褚珩视线还停留在面前女子的脸上。

他有些恍惚,方才,他似乎看到了八贡雪山上初升的太阳,而这太阳是真正照在他身上。

“这些军户无处安身立命,若是律法能允至一地便能迁户就好了,那便可以省了很多事。”虞秐升轻轻呢喃了一声,她已然坐了回去,低头叹了口气。

方又想到那日火光冲天的街巷。

褚珩将军报打开,才扫了一眼,虞秐升便也顺势看了过去。

她扫了眼褚珩的神情,好看的眉眼有了微弱的浮动,然后轻轻扬着颤了颤,瞧着大抵应当是个好消息。

许是注意到虞秐升的表情,他轻轻道:“我陈军,大破贼。”

还是寒冰轻轻一扣的声响,但那是临近春日的轻柔。

“安西的战事,是有回转了?”虞秐升问。

褚珩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安西舆图。

“本桑川河防线尽失,几日前杜方领一万人苦战吐蕃三万,如今此一带防线又重回了我陈手中。”他修长的手指从牛皮所制的舆图上划过,即使是碰触粗粝的舆图,他的手指也很是轻快。

尉迟塬战败,而倾向东宫的杜方大获全胜,她在他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嫉妒愤恨意图。

也许她认识眼前这个少年郎,也不过是这个人微弱的一部分,他的真实性情,她从未认真接近过。

“桑川河虽尽收我陈,可吐蕃却突然停了攻势,”褚珩听不到虞秐升的心声,他的视线重新回了安西舆图上。

“此地距离碎叶极近,那是易守难攻之势。此地靠近西突厥,”褚珩默了默,“到此处,吐蕃推进也愈难,而我陈想要再进也难,之后大抵要陷双方焦灼之势。”

“只要西突厥不动,那么就此和谈,想来应当也可止金戈。”

“可我听说,自太宗朝后我陈护送两位突厥可汗归国,他们在故国不曾站立住脚跟,才至突厥便相继被杀。这数十年来,突厥十姓,尽附吐蕃。”虞秐升仰头道,“他们便真的会不动吗?”

褚珩却是淡淡一顿,又道:“可听闻过突骑施?”

虞秐升摇头。

“这是安西新兴起的部落联盟,其民众皆极擅骑射,在漠北草原上,有狼师之称。”褚珩解释道,“他们本也是突厥的帐下之臣,但却不属于突厥十姓,而是属于部落联盟中的‘别部’。”

他说及此,神情中略显出倨傲,这是他对这个新新漠北势力的赞赏,也是这个少年少有的,与她主动提起安西往事。

“殿下在安西的时候,与突骑施有过交集?”虞秐升觉得自己想要了解眼前这个人更多一些。

褚珩转身坐了下来,一半的光照着一半的影,他的那点眉眼噙了暖光,神情间,是双十少年人应有的温热。

“延授二年,我于第……第三十三团十七队在碎叶镇一带驻防,中遇吐蕃兵,奋力突围不成落进了谷地,十七队队正向重为护我而死……十七队,那次死伤二十余人。”他呼吸似凝了片刻,才继续道,“后幸遇突骑施骑兵,才勉强留了一命。”

“如今,整个三十三团,便只我一人苟活了。”

他说这句话时,除却微弱的停顿,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说一些琐事般。虞秐升却注意到他手搭在书案上,有微微的颤抖,但很快他将指尖一缩,重新掌握了身体控制。

“殿下。”虞秐升轻轻道。

褚珩眸色微动,见眼前的女子靠近了他些许。

“第三十三团是大陈的荣耀,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她身上渡着烛光温热,她又靠近了些,“若是殿下愿意,可以与我再多讲一些三十三团的故事。”

她的脸就在他的眼前,他能从她清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只是一瞬的瞥见,他迅速转过了视线。

她的眼睛如一面清透的镜子,正照着他此刻的模样。而镜子里的他丑陋不堪,满手血腥,配不上任何温热的施舍。

可嗓子眼里,却冒出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声音。

“嗯。”

某一种脱离的控制的思绪,应了她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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