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宫外——
暗红色的活阵因为一个人的闯入躁动了起来,从中蔓延出的黑红色气息朝着阵眼的方向涌去,想要驱逐入侵者。
但是在接触到那人的一瞬间便如冰雪遇火般消融了,法阵被撕开一个口子的时候,活阵仿佛被激怒,吃痛地嗡鸣起来。那人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危险,只继续破坏封印的动作。
原本牢不可破的结界,在法诀的轰炸下出现裂痕,当裂口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的时候,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阵法外。刚刚沸腾的能量失去追逐目标,逐渐平息,又蛰伏了下来。
“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空旷的空间中,低低的呢喃响起,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空无一人的大殿中都是焦黑的痕迹,满地狼藉,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器皿和装饰物。从那些东西的一角,可以窥见这里过去的金碧辉煌。
而最引人瞩目的漂浮在大殿正中央的血团,直径约有九尺,周围与阵法同色的暗红锁链紧密地环绕。下方还有一方看不清深浅的血池。一片血色之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
听到来人近乎甜蜜的询问,那里面的身影一动不动,甚至连胸膛都没有起伏,像是了无生机。
他的手按上血水的表面,落手之处绽开了一圈涟漪,扩散开来。随着他的动作,四面八方升起丝丝红色的触须连接上了血球。像是连接着眼球的视神经,血池也开始沸腾,翻滚中露出几句白骨。
内里的女人感受到变化,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一双变异的兽爪重重拍在薄膜上,却没能撼动其一分,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连续多下拍击之后,她好像被疼痛耗尽力气,又蜷缩起来。
“别固执了,跟我合作的话,至少你现在要更轻松一些。”男人说:“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而在短暂的波动之后,被锁在血水中的人又沉寂了下去,对男人的话再无反应。
“有人闯进了妖阵。”遥远云雾缭绕之间某处,有人突然道。
自从数百年前那场西王母宫前的夺宝大战之后,便一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昆仑山。
自然,他们也留下来不少眼线,刚刚那地方传来的异常波动,也有不少人注意到。
“大约又是某些不知死活的想分上一杯羹。”另一人回答道,穿回来的讯息中,只有妖阵突然之间的暴动,但没有闯入者的影像,大抵又是被吞噬了。
西王母宫的异动,九诏也有所感,只是由于神识受损,感受得并不真切,只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他很久之前受瑶姬所托,一直在追查西王母宫当年的事件,只是自从受伤以来,便逐渐力不从心。加上昆仑山的结界中已经数千年没有任何异动了,失去踪迹的西王母也毫无消息。
在地府渊狱出现裂痕之后不久,昆仑山那边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况,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九诏放心不下,还是出现在了昆仑的山脚下,充满邪气的阵法纹路像天幕一般从山峰上蔓延至半山腰,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刚刚抬脚踏进昆仑山主峰的范围之内,那活阵就开始蠢蠢欲动,似是嗅到了美味的食物——九诏的原身对于这种阵法来说,具有致命吸引力。
这些年不少妖兽与仙门中人陨落于此,阵法愈发强大,到后面,它好像活过来一般无差别攻击所有昆仑山的活物,吸收他们的能量。
世间阵法,要么是回馈阵眼之物,要么是给布阵之人带去益处,而这妖阵他识得是一种诛神阵法,可其中的术式经过扭曲,背后布阵者不详,处于阵眼处的西王母宫又无法探查。
想要撕裂这阵法,九诏全盛时期尚可一试,现如今因为魂魄受损,归墟剑沉睡,他无法动用全部力量。
不过他还是追查到了其中能量的异常,有人在不久之前进过阵法之中,而且引起了阵法的攻击。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被吞噬的痕迹。
这说明此人不仅进入了阵眼之中,并且全身而退了。九诏不动声色掐了诀,顺着那缕痕迹慢慢展开灵魂力量。
前面传来了模糊不清的画面,他看见了一片血色中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惊的能量,至少是神灵级别的。
但他没有从那种力量中感受到仙家的平和中正,反而是异常地暴戾,一旦被释放,或许会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那不像是一贯慈和的上神西王母,也并非印象中任何一位位列仙班的神明。
九诏发出了百年来第一次涵盖三界的传讯:昆仑山有异,务必小心,不要靠近。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妖阵阵眼处的西王母宫内,血池上方悄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时隔千年,归墟来信,天地间看来又要风云再起了。”老者摸了摸胡子,说:“让那几个乱跑的都早点回来,不要靠近昆仑地带。”
还在地府的殷双箐对阳世的一些毫无察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