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真够不怕死的啊?你不知道,她是府上邸嬷嬷认的干弟妹?”
云嫣横了顺安一眼,心里纳罕:她平日与这个顺安没说过几句话,更没得罪过他。可他在这节骨眼儿上反来落井下石,实在惹人讨厌!
云嫣认死理,认准了是甘二婶子犯懒害了她,才不管甘二婶子是什么来头!她更不想听人说教,开口自没好生气,对窗边的顺安吼道:“你滚一边儿去!”
顺安在窗头上嘿嘿一笑。正待还要还嘴回去,却往远处一瞅,不知见了谁,赶紧扔下帘子,一眨眼不知去向。
窗缝刚合上,却又被人打开了,云嫣正纳罕,却见海棠探头探脑地钻在窗户角儿上。
海棠许是看见了顺安一个背影儿,开口便问云嫣:“兰草,他干嘛来了?”
云嫣见是海棠,应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呢,你又是干什么来了?”
“兰草!”海棠忽而压低声唤她,“哎,你快过来,拿着……”
抬眼一看,海棠手里正攥着两个白面馒头。
云嫣心里一惊。徐妈妈不是说过,不许给她饭吃么?这柴房离大灶厨房不远,莫不是海棠替她偷来的?
云嫣担心她,朝海棠摆手,又怕惊动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不饿,你快走!仔细被人发现!”
海棠咧嘴笑,道:“不打紧!是徐妈妈让我送来的,你放心吧!”
云嫣怔了怔。又听海棠道:“徐妈妈不让我说!也不让开门!你就吃吧!”
云嫣这才起身去接馒头。哪知,她刚一站起来,便是一个趔趄。这才发现自己膝盖头也流了血,沾在了裤管上。她方才跪得发酸发麻,是以没有察觉。
等云嫣来到窗下,海棠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咸菜疙瘩,笑眯眯地道:“这个是我偷的,嘻嘻。吃了才有力气。”
云嫣接过来,瞪着眼怨怪一句,道:“别给徐老太婆做狗腿子!”
海棠知道云嫣是个犟的。徐妈妈罚云嫣跪着,她倔强得很,一口饶都不曾求过,一滴眼泪也不曾流过,整整跪了一上午,一声不吭。
海棠道:“胡说,徐妈妈是个心肠软的!兰草,你服个软,求个饶,她兴许就放过你了!一个恭桶才几个钱,兴许就不用赔了!我这就回去跟徐妈妈说,就说你知错了,一会儿便去给她磕头认错!”
嗯。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考虑考虑。
……
云嫣离了京城已有小半年了,她原来住的侯府西跨院却一直空着。
周燕珠命人时常收拾着云嫣的房间,对外还得装出姜云嫣生病卧床的样子,须时不时过去看上一眼。
转眼便快到浴兰节了。
这日忠毅伯齐家府上设宴,给锦乡侯府也下了帖子。说是请了佘家班唱堂会,又有射粉团、角黍等游戏,姜云萍和姜云锦见了帖子便心里痒痒。
小女儿姜云锦就纠结了,道:“二姐,这倒是好宴,我既想娘带我们去,可我又不想见忠毅伯家那几个……特别是那个装腔作势的齐叔萱!”
姜云萍笑道:“齐家三小姐,不过是平日里好攀比罢了。她想比什么?咱们把她比下去便是。”
姜云锦撇嘴道:“齐三儿处处想压人一头,上回我穿一件缂丝褙子,转身她便换了一件郁林葛褙子……如今我再要去她府上,偏要穿个天下世上独一份儿的,看她还能找出什么样儿的跟我比!”
姜云萍眼波一转,道:“大姐房里,倒有一件白狐裘的满襟暖袄。那可当年先帝赐给祖母的,世上绝无仅有……”
姜云嫣的东西?
姜云锦不屑,道:“不要,狐裘这个季节穿也忒热了些!”
姜云萍又想了想,一挑唇,压低声音道:“我记得,庄姨娘原先有一件孔雀羽织金妆花斗蓬,是她娘家兄弟从云南贩来的,在京城断没有人见过。要不……咱们去库房里找找?”
姜云锦闻言将嘴一撅,颇觉晦气,嚷道:“庄姨娘都死了两年多了!这死人的东西,你还敢用?”
姜云萍嘘了一声,瞪她一眼,道:“如今,姜云嫣不也是,不知死活么?!”
姜云锦翻心一想,此言在理,于是道:“大姐那儿倒真还有些好东西,要不咱们找找去?”
姜云萍微微一笑。
说着,两姐妹果真偷偷摸去了云嫣住的西跨院。二人进了屋子,留了贴身的丫寰淬月和碧珠在院门口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