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那种女子是供起来相敬如宾的,不指望她能绵延子嗣、能教府上人丁兴旺。再说,福顺也没看出殿下有多喜欢她。
就眼前这位赵青瓷,真真是被殿下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爱的人。跟随殿下将近二十年,还没见殿下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呐!为了避太子耳目,殿下将府上砸得乱七八糟,又将青瓷姑娘藏到此处。漫说太子算计不过殿下,便是太子真能将人抢走,殿下也可以先把人睡了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太子再贤德仁义,也断不会当这种冤大头,要一个殿下曾经临幸过的女子……
哎,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
真是让人煞费思量!福顺却又再不敢乱说,昨天被玉枕砸到的后脑勺上,一个大青包还没褪下去。
正胡思乱想间,只见靖王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福顺机敏,赶紧将布巾子递到靖王手中。
靖王便朝着云嫣走去。
静训拎着的篮子里,已是满满的海棠和山里红果子。云嫣跑得几绺发丝垂落下来,似垂髫孩童一般娇憨。回头见靖王过来了,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如同天边云朵,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靖王替她擦了汗,又将她垂落的细发绕到耳后。
到底年纪小,她面皮下似藏着一个急不可耐、振翅欲飞的小人儿。靖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见她玩兴正浓,便放她回林子里去了。
一直到日头当空,靖王才带着云嫣往回返。
马车在林间密荫下走着,云嫣坐在马车里,喜孜孜地嚼着海棠果子,问对面的靖王:“王爷为何不吃?”
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云嫣刚刚摘的海棠果儿和山里红。小丫寰早已用沁凉的山泉水拔过了,冰凉甘甜。
云嫣吃着,竟向靖王绽出一个甜美的笑来。靖王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甜——仿佛她自回到赵家庄,心境便有些不一样了。
“本王不喜甜食。”靖王怕自己绷不住笑容,别开脸去,却全然不知自己的侧颜英俊无俦。
“一点儿都不甜!可酸了!”云嫣调皮道,还举了一个果子在他唇边逗他。
靖王拉住云嫣的小手,就势一把将她捉入怀中。她像个温热的小茶壶,一下子便烫进他怀里——他唇边隐隐溢出笑意。
云嫣就窝在他的臂弯,笑着仰脸看他:“那既不喜甜食,又不爱吃酸,王爷到底喜欢吃什么?”
靖王的唇角轻轻勾起:“若是好奇,跟本王过上一辈子,自然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唇便覆上了她可口的唇瓣——不必花一辈子,以云嫣的聪明,立刻就明白他爱吃什么了。
他勾唇搅着她的香舌,细细密密地吻她……
南风撩窗,一晃而过的阳光照着靖王英俊的面孔,似透着光,云嫣突然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来。
如若她能一辈子与靖王在这山间相守,了此一生……云嫣突然冒出一个痴念——若她告诉靖王,她不是被指给别人的赵青瓷,她是锦乡侯府千金姜云嫣——若她是姜云嫣,她能否跟柳家姑娘争一争?
然而,云嫣刚想了个开头,突然就气馁了。
柳阁老是朝廷重臣,而锦乡侯说到底不过是个破落勋贵。姜谦凭着老侯爷的提携得了一些人脉,可是如今的世子姜云林是个败家子儿,锦乡侯府早已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她姜云嫣,又如何能与柳弦音争?靖王是成大事之人,他的大业需重臣相助,娶了柳弦音,便是与内阁首辅结亲,便有了整个朝堂和文武百官,他的未来不可估量。
而姜云嫣,能帮到他什么?
心中万般无奈,只剩无声叹息。
外头蝉鸣透林,马车一悠一晃,摇碎了她满心的奢望。云嫣的眼神渐渐涣散,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云嫣却不知靖王胸中的喜悦。
眼看云嫣回到赵家庄以后,真如倦鸟归巢,整个人有了与她的年纪相符的活泼明媚。有如回到那道赐婚圣旨未下之前,她面对他时而羞怯、时而娇憨、时而淘气……有如在归云山庄那日,与他敞开心扉、倾诉衷肠、敢爱敢言的样子。
靖王放开她,看进她迷蒙的眸里,问:“……青瓷可愿意,跟本王过一辈子?”
云嫣不答,仍旧微阖着双眼,迷醉在靖王的亲吻里。
靖王想伸手捏她的粉颊,到底忍住了。原来宠爱也是会上瘾的,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成了他的眼珠子,成了他的心肝乖乖儿肉,成了他的水晶琉璃心尖尖儿……
靖王嘴角隐笑,好脾气地追问:“不愿么?本王知道了,那你就是不喜本王了?”
云嫣却没有作声,依旧闭着眼睛。
靖王知她羞怯,心中所想定是难以启齿,却偏要看她羞涩难当无法自持的样子。他抱着她,拿额角轻轻蹭她的小脸:“嗯?若是不愿,可是心底藏了别人?”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若她心里果真藏了别人,那人必是行将就木,死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