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闫光赔了笑,向那门子道:“求爷给通融通融,我是来给府上送绣样的……”
“起去!通融你娘的屁!”那门子凶神恶煞道,“通融你了,老子怕要砸了饭碗!你一个做买卖儿的,别在这儿啰嗦,占了贵客的道儿!快滚快滚!”
闫光见他这样,心想今日府上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事,也不再央告,只得绕了个远,到了西头角门上。他由门子搜了身,又翻了带着的包袱一遍,由人引着到了一处门廊底下等候。
闫光今日往东角门去,本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住在东院儿的那位三小姐是不是永晟的恩人。
闫光早打听好了,锦乡侯府上如今只有三位小姐:那位大小姐名声在外,人称“刁馋”,可见其性不淑,又听说因为不来葵水嫁不出去,耗在府上多年,已经快留成愁了。这样的一位千金,必定心性乖僻自是,怎会善意照顾一间绣坊?所以必不会是她。
而那位二小姐,相貌虽生得好,可小姐脾气太盛,闫光亲眼见过她的娇横跋扈,若要她眷顾永晟,更加不可能。
如此一看,那大善人只能是府上的三小姐了,闫光想。
只不知,三小姐为何要拉拔永晟,此中可有深意?
话说今日,锦乡侯府西跨院这头,云嫣一早起了身,由丫寰服侍着梳洗净面后,便坐在窗前,对着娘留下的那把牛角梳发呆。
打从那日,云嫣青天白日地梦见靖王,云嫣便一直放不下心。她不愿信,靖王会莫名中了毒箭,可几次三番飞鸽传书前去幽岚山问信,竟没有回音。现下连信鸽也使完了……
一想到靖王,云嫣的一颗心便揪得生疼。
呆了半晌,云嫣突然吩咐墨翠道:“你随我去一趟万怡堂的小厨房,看看母亲的汤药煎得可还妥当。”
墨翠连忙应是,服侍云嫣起身,替她披了白狐裘,又奉上手炉,随着云嫣往万怡堂去。
这时节,外头除了桂树和松柏依旧现着浓绿的翠色,其它草木皆是一片凋敝。云嫣默默叹气,想这府上,再铺张华丽的雕饰,到了这时节,也只剩满园落索。
墨翠兴兴头头的禀道:“大小姐,不如咱们绕道逸梅园,往夫人那边去罢?现下园子里的蜡梅花可开了满枝呢!”
云嫣此刻并无心赏梅,依旧照直往万怡堂去,行至半路,却遇见柳烟提着一只牛皮纸包,匆匆往东边赶去。
云嫣便叫住柳烟,问:“你也是母亲身边有头有脸的丫头了,竟不好生给母亲熬药,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柳烟赶紧上来禀道:“回大小姐,因今日小灶上预备给贵人的膳食,这时晌竟不能煎药,故此奴婢才要往东边厨房去煎药。”说罢将捧着的药包往前一献,证明自己并没有虚言。
府上隔三岔五宴请达官贵人,云嫣自是知道的。只不知今日宴请的是哪一位,竟要禁了万怡堂的小厨房?因这两日静训和青笺不在,云嫣对外院儿那边的消息竟不如前一阵子灵通。
云嫣于是道:“既如此,我便一同去东边的灶上看看,也好照应汤药。”
柳烟低头应诺。
于是云嫣领着柳烟和墨翠穿过万怡堂朝东的怡心门,去了东边的灶房。那灶房是新近改建的,供着公子姜云林和三小姐姜云锦院里的膳食,因而和前院离得并不远,走几步便是与前院相接的穿堂。
云嫣进了厨房,只见金良医也在,早备好了熬药的炉子,只等柳烟将药取来。
金良医见云嫣也来了,忙上前揖道:“见过大小姐!今日天寒地冻,大小姐竟还是亲自过来了?”
云嫣客气道:“为了母亲身体康泰,我自当亲力亲为,受多少苦都是当份的。”
柳烟于是将药交给了金良医,又命灶上婆子搬来软椅,上前对云嫣福道:“大小姐劳心劳力,还请歇歇!等药煎得了,奴婢再请您过目。”
云嫣于是依言在软椅上坐下,由墨翠在一旁侍候着。她抬眼对金良医道:“母亲身上不适,吃多少副药可见效?”
金良医回道:“启禀大小姐,若要夫人通体康泰,哪里有个时限?自当是长期调养为好。”
云嫣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儿,外头张莺儿差了小丫寰含巧前来,向金良医道:“莺儿姑娘近来有些不舒服,早前禀过夫人,答应让金良医过府时顺带瞧瞧。不知金良医眼下是否得空,还望过去水月居一趟……”
早前莺儿在周燕珠身边伺候的时候,金良医也曾给她瞧过大病小灾,原是相熟的。如今莺儿被姜谦收了房,住在水月居,她总念想着能怀上一男半女,好抬了姨娘,也算在府上站稳了脚跟。
金良医听小丫头说夫人知道此事,便答应着起身,吩咐他的徒弟好生照看熬药的炉火,随那含巧往张莺儿住的水月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