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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未来(1 / 3)

木门生出了裂缝,门上倒贴的福字暗淡破损,无依无系的边边角角被风吹的左摇右晃。

我的心跟着晃动的福字边角突突的跳,像是在敲鼓,震得身体发颤发麻。

我怕被人听见,赶紧梗着脖子悄悄张开干裂的嘴唇,不动声色的吸了两口气,但是心跳还是很快。

我害怕。

怕妈又生个女儿。

妈生了好久。

破腐的门挡不住妈凄厉的嚎叫,也挡不住奶的骂声:“快生!小心憋坏我孙儿。”

这些声音,都遮不住爸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步步逼近又远去。

一步一步好像踩在我心上,我在脚步声远去的时候咬住了手,想让它不要再发抖,可我却整个抖了起来。

身边的妹妹挨紧了我,攥着我的衣角,她也在发抖。

奶开门出来,额头和手上血红一片,额上灰白的头发零散,粘在血里,她往地上呸了一口,恨恨地说:“三丫。”

然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满面哀痛地揉着心头,快而短促的出着气,口里哎呦呻唤。

爸便暴怒了。

我被一脚踹得扑在妹身上,我抱紧她,胸膛里鼓着一口气撑紧皮肉,来抵抗拳脚。

我的脸贴在地上,透过扬尘,看见狗躲到树后面去了,树上绕着一圈狗绳。

狗绳以前栓过妈。

痛。我不敢哭。

我听见妹的抽泣声,拳脚都往她那里去了。

我用膝盖和手掌撑着地,往妹身上爬去。

妈说过,我是姐,应该保护妹。

妈也这样保护我们。

妈又生了个丫头,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

村里一个婶子闻风而来,爸生的高大,但是在婶子面前一下子止了恶气,低眉顺眼,垂手驼背,看起来比婶子还矮。

爸又没生出个香火,面上没有光彩,在娘们面前都抬不起头。

婶子一下子生了两个香火,在村里向来走路带风,她家的男人从不敢跟她大声,只因她是香火的娘。

但婶子也伤了身,再没大过肚子,她常常怀里一个背上一个,笑着埋怨:“还不是生这两个讨债的糟的祸。”

她看着别人家的丫头觉得稀罕,是有底气的、惬意炫耀的稀罕,常说:

“娘娘说,我命里就没有儿女双全的福,我不信,大伙说说,抱一个打小养着,和自己的差啥?我十里八乡看着,就是狗子家的闺女生得俏。”

回家又说给她男人听,她男人蹲在一边说:“狗子家的丫头都知事了,养不熟,你别打错主意白忙活。”

她就得了意:“腿叉了三回都没叉出个儿子,他就没那个命,你看着,这回准又是个丫头,咱们要来养着,也有人使唤,将来嫁出去得笔钱给二小子娶媳妇。”

她男人犯了难,又不敢反对,“狗子能给吗?”

她反问:“他咋不给?养一堆丫头,有脸?在咱家,还不用黑天白日的挨打受骂,也是积德了。”

爸一听婶子的来意,自觉面上无光,就走到一边去了。

但奶眼里闪出精光,卖了这个买点鸡鸭,养好身子才能生出好香火。

婶子见要不来,随机应变,两人开始讨价还价。

爸在一边越听越没脸,在两个女人要商量停当的时候,一锤定音,不给!

爸对心里热切的奶说,现在他们要去了,将来万一又不要了,或是孩子有病了有事了,算谁的?

奶一听,也是,未免横生枝节,便作罢了。

阳光金灿灿的,照的土地植物焕发光彩。

爸翻开土挖出个坑,把气息奄奄的三丫放进去,再一下下填上了土,拍平。

他一屁股坐在地里,老泪纵横,哭得肝肠寸断。

老天不开眼啊,他四十多了,却还没有香火,将来闭了眼,到了地下,连个摔盆烧纸的都没有,真是可怜。

妈这回生的不顺,奶在一边看着纸片一样的儿媳,心里不上不下的,这还能生出好孙儿?

奶请了村里接生的婆婆,婆婆说妈再不能大肚子了。

奶慌了神,心痛极了,买这个的时候,人家说了,这个是城里人,又漂亮又有学问,好地结好瓜,奶还看不起那人不会说,她想,这叫基因好。

奶惋惜了好一阵,当初咬牙跺脚买的人,现在全白瞎了。

但是孙子是一定要的,这个不能生,总有能生的。

奶立刻拿下主意,再买一个。

可是家里的积蓄差得多,钱从哪里来,奶把眼睛放到干活的丫头身上。

现在便宜卖出去,从买家说,任打任骂吃得少又能做活,养个六七年,她就能生养了,先做丫头,再做媳妇,是个划算的买卖。

再说,十里八乡也找不出这么俊俏的姑娘,还是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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