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蓝沉寂的湖水里,晏晏的襦裙如杨柳摇曳缠绕。
而她像被放在那一袭石蕊红鲛纱间的宝珠,鲛纱遇水如镀流光,她却比流光还要耀眼明亮。
周熠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的一瞬,柔软的触感令他微僵。
常年手握铁剑,实在无法适应那软玉般的腰肢。
出水后,晏晏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巨大庆幸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襦衫早在水里挣扎时便不翼而飞。
那仅剩的一片月白抹胸,湿水后紧贴着她雪一般的胸脯。
周熠慌乱中睨了她一眼,闪着曦光的水珠滴落在她诱.人的锁骨上,在她陡然从他肩头滑落进他的怀里时,惊散如水雾。
晏晏两条带着香气的胳膊,也便那时缠上了他的脖子。
软绵绵的触感宛如铁烙,烫得他难以平心静气。
他顿时如浴火,燥得脾气都上来了。
送她上岸后,她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香软的唇热烈地落在他脸上。
他紧张得不觉抓紧了晏晏的腰,拳攥得硬如铁石。
被吻得七荤八素时,他微眯眼,映入眼帘却是沈溦那张勾着欠揍微笑的大脸。
周熠受惊后本能地踹了沈溦一脚,咬着牙强压怒意冷静了半晌。
沈溦捂着大腿躺地哀嚎,“你这竖子竟下死手!”
“还未过卯时,你滚来做甚?”周熠撑坐起身,跨过装可怜的沈溦,提着亵衣径直走进净室。
沈溦跟到净室门口,笑得败絮毕露,“这不是看你昨日从杏园回来就魂不守舍,所以你要查的那具骸骨,一早刚有了结果,我便马不停蹄地来告诉你喽。”
“我是让他根据颅骨复原尸体面貌,何方仵作能有如此神速?”
沈溦惬意地摇了摇头,故意不做声,自斟了一杯茶细细砸着嘴。
“你聋?”周熠走出净室,瞪了沈溦一眼,又绕过他走到屏风后拿起白鹤暗纹鸽蓝锦衣穿在身上。
“不用复原面貌了,”沈溦一挑柳眉,“你找人守了五年的那座坟,里头埋的根本就不是晏家的那个幺女。”
周熠顿住一瞬,“为何如此笃定?”
沈溦走过去拍拍周熠的肩,“那具尸体至少有二十年的骨龄,那年晏家幺女才多大,十四?十五?所以不可能是她。而且为防止错验,我前后让五个仵作进去,在不知我目的的情况下,他们所给的答案皆一致,那尸体的骨龄,就是二十到二十五之间,绝对不会错。”
周熠默了半晌,“嗯。”
听到如此冷漠的回复,沈溦无法淡定,“嗯?你就一个嗯?坟里不是晏家幺女,所以她可能还活着,你不该高兴得大蹦大跳吗?”
周熠乜向他,不屑道:“大蹦大跳?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如此。”
沈溦好笑,“封侯以后,你还真不一样了。可谁让我认识以前那个周五郎呢,那个爬人家晏家后院的墙,一听到晏晏两个字就会咧着嘴笑得特别不值钱的周五郎。”
周熠睨向沈溦,见他一脸令人恶心的揶揄,冷冷掀唇警告:“别逼我扇你。”
对方眼神不善,沈溦收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真的,为何你见了那个嘉宁郡主,就急着挖坟验尸?莫非她就是那个晏晏?”
沈溦特意查了,原来这嘉宁郡主是惠长公主在民间的遗珠,五年前,也就是圣元八年夏,她才被谢太后寻回养在西宫。
早年有传言,说惠长公主与谢太后不合,惨死于谢太后之手。但嘉宁郡主被寻回,由谢太后亲下懿旨册封后,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巧的是,圣元八年,正是晏家出事那一年。
周熠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溦,“你跟我装?当年和我一起爬墙的不是你?”
提起这事,沈溦可来劲了,“你还有脸说?我那时魂还没跟上,不是你一巴掌无情地把我拍下去的?”
周熠失笑,他记起了,他那时的确一巴掌捂着沈溦的脸把他从墙上推下去了。不过周熠没想到沈溦一眼都没看见晏晏,他当年还以为沈溦多少窥见了什么,一直很懊悔。
蒙尘多年的疙瘩突然意想不到地消失,周熠心情大好,一把揽着沈溦瘦削的肩,“行行,我的错,屈尊给你赔个不是,今日让你两个球。”
这种道歉方式沈溦一点也不受用,他恨恨挥开周熠铁棍似的手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可告诉你,你在西岭打仗这些年,我打马球的技艺已经突飞猛进一骑绝尘了。”
周熠配合着笑了两声,语气淡然得欠抽,“拭目以待。”
马球场上,阜都的青年才俊几乎到齐了。
每年三月草盛之时,正是纵马飒爽英姿的良机,满城贵女皆列于看台,无形中将男人最原始的血性都逼了出来。
譬如眼下,张家兄弟像两条毒蛇一样紧紧缠着周熠,让他根本无法施展身手。
周熠那匹马的马蹄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