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浓墨,月华似洇溶其中的一滴钛白。
目光眺至月亮门下一袭绿萝裙的晏晏,周熠立刻收敛吃痛的神色,装作无事一般行过去。
晏晏迎上去轻轻挽着他,语调里藏着一股细听磨人的哭腔,“侯爷。”
周熠僵着上身,“无碍。”
屋内多点了两只红蜡,烛光溶溶。
晏晏扶着周熠走进去,合上房门道:“侯爷,你快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周熠冷毅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羞赧,他想也没想,“不必,没什么伤。”
晏晏将纱布和金疮药从多宝槅上端下来,见周熠扭捏着不肯脱,直接走近解他的金缕带。
“你别这样,我说了没什么伤。”周熠握着晏晏的手腕,表情愈发无措。
“我要看看再说。”晏晏眼神坚定,潋滟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周熠。
“……不用。”迟疑。
“要的。”肯定。
周熠自诩无坚不摧的防御就这般轻易被晏晏击碎,他乖乖坐在梅花凳上,任由晏晏一层层剥去他的衣裳。
“嘶。”
晏晏柔软的指腹触到他背上一道道似虬枝的红肿伤时,周熠毫无防备,他胡乱抓着她放在他肩上的手腕,目光含着苦笑,“轻些。”
晏晏静静盯了他半晌,杏眸含着莹莹微动的泪,“侯爷,今日之事,多谢你。”
周熠松开他的手腕,胳膊架在圆桌上,嘴角勾着欠揍的笑意,“我要与你和离,你倒谢起我来了。”
晏晏抽了抽泛红的鼻子,用一块干净的纱布仔细擦干周熠背上的细汗,“侯爷不必揶揄我,你用一顿打换来日后光明正大照顾周容,我懂得。”
周熠奕奕的眸光里划过一道黯然,没办法,看到周容,他总想起曾经那个倔强又可怜的“小野种”,“如此一来,照顾他便是一辈子的事,你不会觉得麻烦?”
“怎会?”晏晏对自己有信心,“侯爷,我要上药了,你忍着些。”
周熠手指在圆桌上轻轻敲着,轻“嗯”了声。
晏晏坐在周熠身后,用棉轻沾金疮药,仔细点涂着周熠背上红肿的地方。
七道深浅长短不一的红肿,多看一眼,便令晏晏心里多一丝抽痛。
亲生父亲,怎忍心下此狠手。她忽地想起自己的父亲,连蚊叮虫咬都会紧张她很久。
一念飘出,她手上力道无意重了半分,惹得周熠嘶叫一声。
“抱歉,我走神了。”晏晏忙凑近吹了吹她适才下重手的地方。
后背的痒意像在周熠腚下点了火一样,周熠炮仗似的直挺挺站起身,与晏晏拉开一尺的距离,“差不多了。”
晏晏哪里肯罢休,一道伤痕才涂一半,更别提剩下六道还没涂。
“还没有。侯爷,痛忍忍就过去了。”她起身朝周熠走近,试图拉住他的胳膊。
周熠披拢外袍,晏晏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侯爷。”晏晏嗔了声。
这么大一个人呢,怎么和小孩似的,上个药还要哄。
挨打的时候倒没这么矫情。
“你男人好得很,这点伤在打仗的时候根本不值一提。”周熠躲着晏晏微愠的眼神,语气不乏骄傲,却也透着心虚。
“可这里不是西岭大帐,不需要你忍着伤不说。”
晏晏动作利落地扯住周熠的衣襟,松垮的外袍被她扯开,周熠被迫一副袒胸露.乳的模样。
两人具是一愣。
见晏晏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周熠墨眉一挑,锁住晏晏的手腕,大力扯她进怀。
晏晏的腰肢被周熠的手掌紧紧固着,鹅蛋脸几乎贴着他的胸膛,霎时烧起一团酡红。
她轻轻地扭了一下腰,细腻如玉的掌心抵着他腹部线条流畅的肌肉,语气温软,“侯爷,你先上药好不好?”
周熠大手覆着她纤薄的腰背,凤眸中映着晏晏温顺娇嗲的模样,欲.火直烧,“你再这样,我要亲你了。”
晏晏缓缓扬起小鹿似的星眸,好商好量:“那……亲完就上药好不好?”
她越诚恳,周熠越心乱。
粗粝的手掌隔着顺滑如水的衣料顺她脊骨一路向上,握着她纤细的脖颈,拇指摩挲着她擦了层薄薄胭脂的下颌,语气凶狠狠的,“你要折磨死我。”
晏晏嗓子又紧又干涸,周熠眸中的迷乱好似也把她卷入其中了,她赶忙急促地呼吸两口气,抿着樱唇嘟囔:“我……我哪有。”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周熠掐着腰抱进怀里。
晏晏一声惊叫,紧紧抱着周熠的脖子,腿胡乱蹬时被他揽在腰窝处。
“侯爷……”她挂在周熠身上,就像没有重量的菟丝子,作为树干的周熠,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
周熠轻松地抱她至床边,温柔地放在锦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