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座上坐正了身子,回眸道:“虞小姐慢饮。”
上首的皇后与几位相熟的命妇交谈,倒没人注意到这附近的机锋。
这人莫不是疯了?
不等虞秋烟想出个明白,外头传来几声内侍的唱声:皇上驾到——
虞秋烟随着众人在堂中行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罢。”皇上挥了手,已然抬步坐到了上首,笑了一声道,“还是皇后这暖和。”
他并不是一个人进的屋,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正是当朝太子与肃王殿下。
章启今日着了一身蟒袍官服,殿中融融明光照得锦袍暗纹清晰,脚下云靴缓缓行过地毯,一举一动透着十分的沉稳,引得满室莺莺燕燕不少人偷觑。
虞秋烟这才醍醐灌顶,这宴会只怕不是为太子选侧妃就是为肃王选妃了。而太妃出现在这里,只怕更可能的,是为后者。
她不与京中贵女深交,到现在方才明白过来为何虞衡要特意交代衣着素净些。
皇帝应着声儿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夸了几位命妇,说了些诸如今年年景甚好,各地收成不错,望各位夫人与大人们勠力同心之类的场面话。
虞秋烟想明白这宴会的用意后便遥遥望了一眼坐在皇帝下首的人,一身蟒袍官服,玉扣束带,踏云朝靴。
倒是看着十分怡然自得。
虞秋烟不由心下泛酸,满室争奇斗艳就等着你选呢,前世竟还骗她……
章启仿佛受到感应般隔着袅娜的舞姬视线遥遥落在她身上——
虞秋烟见他看过来偏头往右侧挪开了眼。
厅内旋着身子的舞姬,仰头回眸,尽显身姿曼妙,舞步袅娜。
章启无端被人斜翻了个白眼,他皱着眉又将视线落到了桌前酒杯中。
“边疆安定百姓方能安居,今年边关大捷亦是一桩喜事,肃王更是屡立奇功,战功赫赫,实为难得。”
皇帝的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太妃适时出声。
“皇上说笑了,能为大兆操劳是肃王应做的。”她话音一转又道,“只是去岁边疆戎马倥偬,便是除夕也难得团聚,今年王爷回了京,哀家这个老人也能稍稍安心。”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说罢太妃还拿起袖子往眼尾拭了拭。
章启却无动于衷。
见状,皇帝只好出声勉强安抚道:“太妃也操劳了。”
这话实在干巴巴的,皇后笑着打圆场:“今年还有一桩喜事呢,瑞雪兆丰年,今年年底天公也作美,想来来年光景更好,臣妾等惟愿大兆年年岁岁岁岁长久如此。”
说着,皇后便领着后头数位后妃敬了个酒。
太妃面上露出些许不悦,微微皱起的眉头很快又覆上笑意,道:“今日,哀家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着她往殿中央招了招手,“凡柔你过来。”
一名女子身着霓裳彩衣走上前来,她束着的腰肢纤软,衣衫单薄,行动间身姿婀娜。
正是方才在殿中样作天女散花状的舞姬。
“哀家这侄女藏不住宝,新编了一支舞便忍不住要趁着这好日子跳出来。哀家只好朝皇后要了个恩典,特许她献舞。”
郑凡柔上前一一福礼,待走到肃王跟前,顿了片刻:“臣女见过肃王殿下。”
章启抬了手,不置可否。
“凡柔这孩子是极好的,温恭谦顺,十分难得。儿行千里母担忧,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肃王,常常挂念远在边疆的孩子而茶饭不思,近年来都多亏了凡柔不辞辛劳在宫中耐心地陪着。好在如今肃王回了京,哀家这心才总算是放下了。哀家今日想替凡柔再求一个恩典,不知皇上可否应许?”
皇上扶额打了个手势。
皇后见状立即接过话道:“太常寺掌礼乐,身为司乐之女,郑姑娘确实不辱没家风。且今日这舞也十分好,本宫瞧着开心。”
说完,皇后便着人赏了一套头面。
不少人都没见过这位郑小姐,闻言立马明白过来,不过小小司乐之女……
“衍卿觉得如何?”皇帝看穿了太妃的心思,提前道。
章启淡声道:“郑小姐彩衣娱亲,确实难能可贵,既太妃喜欢,便着她入宫多多陪伴太妃罢。”
眼见着太妃捂着胸口,欲要发怒,皇上赶紧扶额道:“准了,难得郑小姐心思奇巧,那朕再赏郑小姐一对青玉福纹玉如意罢。”
言罢,皇上起了身,道:“朕不便久坐,皇后好生招待。”
之后,三人便起身出了侧殿。
算盘落空遭了冷落的太妃捂着胸口,在几人走后冷着脸道“乏了”,便也带着郑凡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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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侧殿,皇帝方才直白地问道:“可有瞧着顺眼的?”
“没有。”章启懒声道。
“可不是?那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