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与赏云分开在甬路上寻狗。
她循着小径一路行到了观棋亭也没见到狗影,心下有些愤然。
这狗真是白眼狼。
她精心照料了这么久,竟然就因为下午时不小心薅重了,就这样跑了不成?
垂花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也不知是谁竟然这个时候来了府上,隐约听着像是虞衡亲自相送的。
虞秋烟远远瞧见门房的人从门洞中匆匆跑过,她凑上去引颈张望。
许是虞衡见门房的人匆匆忙忙,怕冲撞了贵人,吼了一声:“何事如此慌张。”
门房犹豫了片刻,才道:“老爷,小宋公子来了。”
府上的人称呼宋成毓一贯是小宋公子。
虞衡:“他来做什么?打发他回去,行了,你先退下吧。”
这话中语气听着有些奇怪,似乎带着几分不情愿,
这倒是稀奇。
虞秋烟视线落到游廊后的花丛中,不由提着裙摆走过去轻轻推开花枝,将身形隐到假山之后。
待会儿,只要虞衡带着人走过垂花门,她稍一探身便能瞧清是何人。
“太傅就送到此罢。”一道清凉的嗓音渐起。
这嗓音……
又是一道爽朗的笑声,男子道:“今日叨扰太傅了。”
后面的话音渐小,模模糊糊的,虞秋烟也没听清。
隔着花枝缝隙,隐约瞧见数道身影走来,脚步声越走越近。
仆从低声道:“两位大人这边请——”
“大人?”引路的仆从声音陡然大了些。
似乎生了何种变故。
夜幕悄然降临,假山旁的枝条倾斜,罩着一片枝影交错,光线迷蒙,看不分明。
虞秋烟扶着假山拨开枝叶踮起脚往外瞧。
一道身影蓦然罩住她,彻底拦住了她的视线。
衣襟前压着浅色的边绣,山水云纹。
她长睫忽闪了两下,眸光上移——直直对上了章启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他的眼角蕴起一点笑意。
虞秋烟站在原地眨眨眼,一时措手不及。
仆从并不知晓来人真实身份,只知道是贵客,见那贵客忽然往花丛中行去,着急地在身后喊着:“大人,走错了——”
姜一跬在后面走来,也愣住了,肃王怎么突然正道不走,钻进了人家园中杂草乱花之后。他抬步也走了过来,欲一探究竟。
“站住!”章启一声冷呵,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咦?还有小贼不成?”姜一跬出声。
虞秋烟心中顿觉羞恼,生平第一次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竟然当场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被两个人瞧见了。
若是章启一人便也罢了,可如今还有外人在。
她一言未发,飞快地在心中盘算着。忽然想到,这分明是在自己府上,她有什么好作贼心虚的。
这般想着,她理所当然地瞪了章启一眼,随后施施然转身离去。
可她是从身后的小径钻过来的,便是努力显得理所当然,拨开乱枝离开的身影也有些狼狈。
点点迎春花落到月白的衫裙裙摆上仿佛沾花入绣。
姜一只跬瞧见那一抹素衫勾勒的影子,纳了闷:“王爷,何人在那?怎么走了?”
章启声调平静,缓缓道:“吓走的。”
“王爷突然走过去,倒叫下官也吓了一跳,被王爷吓到倒也情有可原。”姜一跬无甚在意道。
话音才落,姜一跬蓦然瞥见章启盯着自己的神色微冷,那模样显然在说“你倒是自视甚高”。
“莫非是被下官吓走的?”他试探着问。
“不然呢?”
可他连人都没瞧清,分明是肃王自己突然走过去吓着的人。
姜一跬吹了一把胡子,正欲理论,被章启横了一眼。
“因为你太吵了。”
章启说完跟着仆从走出了虞府。
待出了虞府,姜一跬跟上去低声冷嘲道:“下官这么点声就被吓跑了,那人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花仙精怪不成?三岁小孩都不会这么容易被吓跑。”
章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在虞府门前径直登上了马,扬尘而去。
姜一跬“呸”的一声呼了一口气,转瞬又觉得稀奇,肃王竟然未否认他方才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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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烟回了院中时尚且捂着面羞愤不已。
她方才强自镇定,可是因为过于慌张,现在才回想起来自己忘了行礼……
赏云进到知秋院便见着她家小姐站在迎春花丛旁辣手摧花,地上落了一圈嫩黄的花瓣。
赏云抓着黑白相间的犬奴送到她面前,展笑道:“小姐?你怎也学它,院中的花枝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