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飞鹤金钗挽着如云乌发,钗上仙鹤翅膀贴着乌黑的发髻,轻轻颤动,随着发丝轻动,宛如振翅欲飞。
赏云一时怔愣:“这金钗,衬着小姐愈发好看了!”
虞秋烟揽镜自照了一会,还是道:“换一只吧,太招摇了。”
“奴婢在相国寺的膳堂遇到了那个算命的假半仙,谁知他认出了奴婢,竟然还不要脸地拉着奴婢好一顿胡言八道。他说他是受什么伯府上的孔公子所托,为小姐同那孔家公子牵红线。谁知那日出了偏差,本想借力将红绳扔到孔公子怀中,竟被人半道拦下了。”
“那道士还说他是见孔公子心诚又一表人才,才屈尊应下这差事,存着好心要成就一桩姻缘,谁知落到了一个凶神恶煞之人身上,他行了骗,于心不安,害怕小姐就此生了误会坏了小姐姻缘,可那人胆小如鼠,又不敢冒犯小姐,竟然拉着奴婢说了一个时辰。”
“小姐你别听他胡言八道。依奴婢看那孔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居心。”
这事虞秋烟早就知晓了,不算很意外,想起在出寺时那孔家公子还想将莫名其妙的木盒硬塞给她,虞秋烟觉得这人多半是脑子不太好。
赏云还在念叨:“那人还说肃王的面相凶冷,瞧着生性阴冷执着,不是好相与之人,想来是家庭不睦,父母不全,天生犯孤煞之气,还说他克妻……我呸!”
虞秋烟瞥了一眼,道:“看来是月俸罚少了。”
赏云立即噤声。
“这不是看小姐忘了昨日之事么……”
盈香从外行来,拿了一封花笺信封递给了虞秋烟,犹豫道:
“这个信件……是盛府的。奴婢前阵子在相国寺遇见了盛玉英的丫鬟,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两句,奴婢从未搭理过。但她不知从哪打听到小姐回府的日期,昨儿就巴巴送了这个来。小姐您不看的话,奴婢……就拿去扔了。 ”
经历了那样的事,盛玉英竟然破天荒给她送的信,想来是害怕送到虞府送不到虞秋烟手中,才特地选在虞秋烟回府前一天送到她身边丫鬟那。
虞秋烟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留下的盛字,半晌没动。
盛玉英会写什么,终于能光明正大和宋成毓在一起了,所以来耀武扬威么?
虞秋烟扣着信封,并不想因它毁掉一日的心情,扔到了一旁没有搭理。
“盛玉英的丫鬟为难你了?”虞秋烟扭头问。
“没有,她可不敢为难我。”
虞秋烟在府中待了两日,这日黄昏时虞满宵一路小跑着进了她的院子。
边跑边喊:“姐姐,快出来,快出来,有媒人带着新郎官来了。”
“说清楚?什么人?”
满宵还喘着气:“媒人,是媒人!我娘说要等爹爹回来再决定。姐姐,你快出来看看。好大的大雁!那大雁被绑着腿儿,还会啄人呢,满宵想去摸,我娘不让我去……”
满宵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虞秋烟愣了片刻,没动身。
“莫非是肃……”赏云纳闷地嘀咕,尚未说完就被盈香敲了一下。
“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怪乎她院中的丫鬟激动,京中有女儿的官员家中,女孩儿及笄前后总会有不少人家来提亲。
只是先前虞秋烟因与宋成毓早就定了亲,倒是从没见过这场面。
虞秋烟愣了片刻,任由丫鬟在她脑袋上捯饬着首饰,回了神:“可有说是哪家的公子?”
满宵想了半天:“我忘了,好像是什么什么康什么的公子。”
“康远伯府孔公子?”虞秋烟想了半晌,能摸着点联系的也只有他了。
满宵:“对对对!姐姐你真聪明,还没去就知道了。”
还真是孔温……
居然是孔温……
章启万没想到,他马不停蹄地进京商议,又去虞衡那探了探口风,不过两日功夫竟被人抢了先。
御书房内,圣上坐在上首,章启同虞衡端坐在下列。
皇上同太傅两人有来有往谈了半天国事,又拉了会家常。
皇上忽然抱怨道:“太傅,朕这弟弟不懂事,至今不成家,朕这身体每况愈下,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肃王和太子成婚,太子也就罢了,肃王却连个着落都没有。”
虞衡夸了肃王和太子两句青年才俊是社稷之福,又让皇上少操心注意龙体。
皇上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像是只是随口一提,转而又问起章启先前所查匪徒之事进展如何。
虞衡却始终难以安心,先前也有数次皇帝同他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儿女亲事上。
若是章启在场,每一次提到亲事,章启都说不急于一时。
可今日章启始终没有开口……虞衡想起前几日章启的态度,以及近日所听的传闻,心有不安,起身正要退下,却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