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爷向来严肃端正,甚少四处结交,估计也没什么秘密。
老爷与夫人也甚少交流,只是在用膳的时候听二夫人抱怨会,再安慰几句;或者在书房里与二少爷和三少爷谈会话,教导一阵子或是夸奖一阵子。
其余时间,老爷都是独自待在书房里。
被夸奖的三少爷往往带着新奇的小玩意儿,兴冲冲地来找阿竹。
“阿竹姐姐!我新得了一个竹蜻蜓,送给你玩!”
“三少爷,不用给我,您送的小玩意儿已经攒一箱子啦!”阿竹摆手拒绝。
“三少爷,阿竹姐姐不要,您就送给我嘛~”烟儿在一旁打趣道。
“不行,这是给阿竹姐姐的!不过,烟儿妹妹,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糖霜酥!”三少爷手舞足蹈。
“多谢三少爷,怎么今天又给我们好玩的,又送好吃的,您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啦?”烟儿一脸好奇。
“当然有呀!今日爹爹夸我了,说我读书有长进,送他的文君诗集,他也很喜欢!多亏了阿竹姐姐!”三少爷一脸激动。
“怎么多亏阿竹姐姐?”烟儿一脸疑惑。
三少爷闻言赶紧捂住了嘴巴,烟儿在一旁刨根问底。
两人喋喋不休,你追我赶。
阿竹坐在一旁,看他们吵闹。
想起小时候,她也曾有一个弟弟,只是娘亲还没生下来,就……
如果弟弟还活着,应该同三少爷一样活泼善良……
第五日,阿竹正准备一早去练功,计划练完功跟沈茂元汇报,谁料,一出院门,就看见老爷疾步匆匆往门口去了。
阿竹疑惑,这一大早,老爷这么慌张要去哪里呢?
抬脚跟了上去。
沈老爷只身一人,连身边的贴身小厮都未带上,一出门就往城门方向去了。
天虽未大亮,街道旁的摊贩都已支起了摊,包子铺、点心铺里冒着热气,菜市街里小贩的声音此起彼伏,四下穿梭。
阿竹跟着沈老爷出了内城门,来到外城,沈老爷这才放慢了脚步。
外城远不似内城那样繁华。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赶猪儿的,拉驴儿的,牵牛儿的,四下里忙碌着。
只见沈老爷慢慢踱着,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巷子里,巷子狭小拥塞,仅容下一辆单向驴车儿,偶有赶着驴车儿的老朽穿过,沈老爷便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一条道来。
阿竹有些疑惑,沈老爷原本就注重尊卑有别,如今为何会如此谦让?
再往前行,沈老爷来至一个包子铺前,包子铺里仅有一位年事已高的摊主忙碌着,见来人衣锦华贵,忙瘸着腿走上前,堆起笑脸高声道:
“这位爷,您来这么早,小人这包子刚出炉,热腾腾的,您来几个?”
“你这包子,闻着香,我隔老远就闻到了,你这摊子有多少年了?”沈老爷随口问道。
“哟!这位爷,您眼光可真是太好了!小人这包子铺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这方圆几里,没有不知道小人这铺子的,就连那路边的大黄狗,都馋得不行,得亏您来得早,来得晚,人可就多了!”摊主得意洋洋。
阿竹心想,这人可真是会吹嘘,别说包子,就是粑粑,大黄狗也会馋!
等等!
大黄狗?包子!不是吧……
阿竹定眼朝那人瞧去,除了老了些,这人长得……长得……跟前几世她重生成大黄狗的那包子铺小贩很像,莫不是就是那人!
定眼瞧了瞧巷子,旁边的墙角里有一处破了洞。
就是那个巷子!
想及此处,被污蔑的耻辱涌上心头,阿竹气愤地攥紧了拳头,忍着怒气继续盯着。
“你这干了二十多年了,看你年纪与我相仿,应该也有孩子了吧,怎么不让孩子帮衬着?”沈老爷问道。
“嗐!小人那儿不成器,整日出去赌钱,小人给他留的置办媳妇的钱,也都被他输光了!家里老婆子也被他气病了,小人趁着还能动,得把他的账补上。”
摊主一边搬着蒸笼,一边说道。
“这街坊邻居啊,都劝小人不要管他,说小人干了一辈子了,小人这儿啊是补不完的窟窿,即便小人还了账,还会有新的账,干脆不管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摊主把蒸笼放在一旁,将蒸盖掀开,一股热气和肉香味盈满了整个巷子。
“嗐!这位爷,您说说,他是我儿!小人哪能不管呢!孩子的账,能还点就还点。”摊主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孩子的账,咱们作老子的,能还点就还点!”沈老爷抬头看着高高摞起的蒸笼小声感慨。
“嗐!爷,看小人这记性,光顾着跟您说话了,忘了给您拿包子了,该打!”
“无妨,给我来两个肉馅包子吧!”沈老爷回答道。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