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去了,爹爹也不喜欢我去,我听他的话,他也……”说至后半句时,沈茂林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好!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先暂时收留她。”
“好!谢谢怀大哥!”沈茂林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怀烨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德义又想不通了。
之前爷不是心中已做了打算让那个小竹子做护卫吗?怎么今日沈茂林来求爷,又勉强答应沈茂林,暂时收留小竹子?到底要不要她做护卫?
想不通想不通。
“怀大哥,那你什么时候把阿竹姐姐带回去?”沈茂林趁机追问。
“不急,你那个阿竹姐姐,没吃过什么苦头,让她在外面呆个几天,感受一下人间疾苦。”
说着,怀烨卿伸手挑了一抹桂花碎,放在鼻前闻了闻,这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山里找来的品种,香气浓烈,只是很难寻。
沈茂林抠着手里的杯盏,小声嘀咕:“阿竹姐姐吃了好多苦头,听说她今日在那码头上背的是上好的细盐,要送到宫里去的,那一麻袋重得很。”
“细盐?”怀烨卿手中捏着的玉勺抖动了一下,浓香的桂花碎轻轻飘下来,落了一地。
德义看着地上,满脸心疼,他花了不少银子,费了不少功夫得来的桂花碎,主子……主子怎么会手抖呢?
想不通想不通。
水边码头。
阿竹已来回背了数趟,身上渐渐出了汗珠,伤口也莫名越来越疼,宛如数万只蚁虫在背上游走噬咬,
王大见阿竹走动缓慢,关切询问:“小姑娘,你还好吗?要不要歇息一下?”
“喂!怎么又在聊天?快点干!你今天偷懒好几回了!”监工见不得人闲着,在阿竹身旁督促。
阿竹冲王大摇摇头,弯腰用力将麻袋甩到背上,后背传来扯裂的痛感,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顾不上身后的推搡,一步一步朝船下挪去。
忽然,阿竹听到身后一人小声抱怨了句“真磨叽”,声音离她很近,便慢慢挪向船边让路。
不料,刚挪动几步,那人却一股蛮力从她旁边冲过去,两个麻袋相撞,阿竹的身体便往船外倾斜,眼看要随麻袋一起歪进水里。
她赶紧蓄力,双脚紧紧抓牢地面,想将身体拽回来,可下一秒,那人的麻袋向她肩膀砸过来,将她砸倒在地,顺带着将她背上的麻袋撞下去了。
“噗通”一声,是麻袋落水的声音。
阿竹赶紧趴在船沿上,眼看着麻袋沉入水中,又空瘪地浮上来。
“好啊你!干活偷懒也就算了,还弄坏了一袋货物!你可知这货是要送往宫里去的?”监工盯她半天了,麻袋刚翻下去的时候他就惊叫起来。
阿竹心中一惊,送到宫里?里面的东西岂不是很贵重?岂不是得好多银子?
赶紧回头寻找刚刚撞她的人,可船上一群人汗流浃背,看热闹的,搬货的,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撞的她。
得!这锅只能她自己扛了。
果然,下一秒,监工指着阿竹,抖着手里的小竹鞭:“十两银子一袋!你!你想办法凑钱吧!”
十两银子?!
旁边搬货的工人都怔在原地,这……还得自己赔钱?
王二不以为然,放下手中麻袋,跨步到阿竹身侧:“这……这一袋东西,要十两银子?”
监工挑挑眉:“无知小人!送往宫里的细盐,当然要不少银子了!”
“管事的!我们在这吭哧吭哧搬一天也不过三两银子,不小心弄坏一麻袋,还要赔上十两银子,这也太不合理了!”王二怒气冲冲,大声辩解。
“是啊是啊,这一不小心,还连人带本赔进去。”有人停下手中动作,不满道。
“怎么?三两银子!顶你们一个月的收入了!还嫌少?不想干,那就走呗!有的是人想干!不过现在走,只能结五百文!”监工捋了捋手里的竹鞭。
刚刚想奋起反抗的人瞬间蔫了,监工说的没错,三两银子的工钱的确远远高出平常搬货的价钱,可若真是如那姑娘般弄坏了一袋,还要赔十两,除去这两日的工钱,自己得另外搭进去四两银子,干还是不干?
有胆小的,抱怨两句,嚷嚷要结了工钱离开;有胆大的,继续搬运,只是动作轻了不少。
阿竹只能伫在原地,苦思冥想从哪里凑钱来还。
突然,面前又出现几名大汉,一把将她拖到码头边。
“赔钱吧,十两银子。”监工坐在对面,拿着一枚铜板打量,徐徐开口。
阿竹一脸讨好,准备跟他讨价还价:“这位大哥,我……我现在没有……”
“没有?那就打点给人牙子吧!看你小脸长得还算周正,应该勉强抵得上十两银子。”监工语声悠悠,打断道。
又要卖给人牙子?怎么这些人净想着将她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