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极为简单,除了床榻,就只剩下了书架,宋星凝大概猜了出来,这里就是水榭的内室,也就是萧璟的卧室。
此时,萧璟纤长的睫羽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对视的瞬间,他的眼眸里顿时有了光亮,蓦地长身而起,冲到了她的身旁,“你醒了!”
少年的关切之色溢于言表,宋星凝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动,不由轻轻应了一声。
欣喜之余,萧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好些了吗?还有哪里难受吗?”
虽然虚弱无比,宋星凝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好多了。”
“对了,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让他们给你准备点吃的。”未等她回答,萧璟就吩咐了下去。
片刻之后,热羹就送了过来。
萧璟从丫鬟手中接过了碗,坐在了她的旁边。他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缓缓送到了她的嘴边。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宋星凝不由怔住了。
萧璟只是温和一笑,又将汤勺往前送了送,“怎么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宋星凝垂下了眼帘,回避了他的目光,并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粥碗。
在对方灼灼的注视之下,她有些不自在地喝完了粥。她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一些,便直接开了口,“殿下,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想回家了。”
萧璟微微蹙眉,“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就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
宋星凝一心只想尽早离去,摇了摇头,“多谢殿下的好意,不用了,我还是回家静养吧。”
萧璟的眸色似乎微微一暗,欲言又止。
期盼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等到真正面对离别之时,宋星凝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了不舍,“殿下,等我走了之后,你要多多保重。”
这句话将萧璟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给抹灭了,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宋星凝,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吗?”
宋星凝的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在昏迷之前,对方已经答应了放她离去,难道要出尔反尔?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闻言,宋星凝更加茫然,完全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元荣!”
守在门外的元荣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了进来,“殿下。”
“你不相信本王,总该相信他吧。”萧璟用目光点了一下元荣,“把你陪审的结果都告诉她。”
“是。”元荣转向了宋星凝,如实告知,“那个刺客已经招供,指使他行刺殿下的幕后主使就是你。”
宋星凝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什么?”
元荣用力点了一下头,又继续说了下去,“京都府所有的酷刑都用过了,而且不止一遍,他还是没有改口供。”
“不是我!”宋星凝心中大乱,立即转向了萧璟,“殿下,真的不是我。”
萧璟的俊脸无温,只是冷冷瞧着她,“宋星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星凝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白,“殿下,若是我要杀你,又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因为你的目的不是想要杀本王,而是要离开本王。”萧璟冷笑了笑,“这不过是一出的苦肉计而已。”
宋星凝的面容越发苍白,甚至连手指也轻微地颤抖,“不是……”
“宋星凝,本王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对自己够狠。”萧璟的眼底一片冷色,就连声线也变得阴冷起来。
宋星凝立即掀开了被子,起了身,“殿下,请允许我亲自去审,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萧璟的语气再次阴鸷了几分,“是去串口供还是去杀人灭口?”
“殿下,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少女的眼眸如同山间的清泉,单纯而清澈,似是不忍多看,萧璟立即挪开了目光,“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
宋星凝的一颗心一点一点失去了温度,原来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念在你之前忠心耿耿,本王可以不追究此事。但是你从本王这里骗走的承诺,自然不再算数。从今往后,本王不许你离开。”
宋星凝平定了自己的心绪,反手抹去了眼泪,随即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个礼,“殿下,我去意已决,就此告辞,保重。”
话音一落,她就转身朝外走去。
元荣的神色微微一变,立即伸手拦住了她。
“让开。”宋星凝冷冷丢下了一句,就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此时,萧璟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低沉而阴冷,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宋星凝,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那就请殿下下令杀了我,就像之前那样。”失望至极,宋星凝也豁出去了,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