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随着时间逼近我回国的日子,假装对即将到来的分别一无所知,粉饰太平般在对方面前做出笑脸的时光终究到达了终点。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降谷零难得地请了假,一直在帮我整理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降谷君的。”我把不属于自己的毛巾、牙刷、剃须刀等私人物品,以及一些衣服分门别类收在纸盒里。
一起去超市购置这些日用品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虽然在警察公寓应该也有一套,但我觉得直接扔掉未免有点可惜……所以就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还有一些小小的盆栽,抚养权也交给他了。
将贴在冰箱上的合照取下,从抵达日本第一天在机场与亲爹一家人的合照到确定关系前去吃的旋转寿司,然后新年在神社前穿着和服的情侣照……
我拿着这些照片,在冰箱前矗立了良久。
背后传来脚步声,降谷零拿着我们之前一起做的小碗走了过来。
“差点忘了这个。”
在我拿过小碗的时候,对方也接过了我手中的照片。
在他一张一张翻阅着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将碗底翻过来,看到我俩的名字弯弯扭扭地被一个爱心连接在一起时,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这个碗就交给降谷君吧。”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行李额快要满了。”
“嗯,我也这么想。”降谷零微笑着点头,又低头去看照片,他的手指在新年那张照片中我俩的笑脸上抚摸了一下,“我们的合照只有这些吶。”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疑问,又像是在喟叹。
“毕竟只有——”我在心里稍微数了一下,“5个月的时间。”
他垂下眼帘,纤长的金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神色莫辨地重复道:“5个月。”
发出最后一个音节时,舌尖抵住上颚,留下了一个戛然而止的急促结尾。
我想着反正手机里有电子版,于是没把照片拿回来。
充满回忆的小公寓很快变得空荡荡的,恢复了我入住之前的模样。
心理学说悲伤有五个阶段:否定、愤怒、讨价还价、沮丧、接受,我想自己应该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那天晚上,我们并肩躺在榻榻米上,像是要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谁都不肯先说晚安。
“降谷君喜欢我哪一点呢。”我终于问出口了。
“唔……”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告诉我嘛,不许说谎!”
“……我很早就说过了,不会对梢说谎。只是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降谷零大概沉思了一下,声音才重新响起,“一定要说的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得喜欢得停不下来了吧。”
在黑暗中,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我也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喜欢降谷君喜欢得不得了了。”
说完,我顿了一下,又调整了自己的说辞:“也可能是,爱上了降谷君……”
身边突然沉默下来,只能听见粗重的调整呼吸的起伏声,隐约看见他抬手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你在哭吗。”我轻轻地问道,在被子里摸到了降谷零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指根凸起的金属戒指。
过了好一会,才有回复:“没有。”
“哦。”我应了一声,“不可以说谎哦。”
“……没有说谎。”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明天一早爸爸会来接我去机场,所以,今晚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要不要来亲亲我。”
被子与皮肤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回应了我。
温暖的呼吸声凑近,柔软的触感先是落在了额头上,然后是眉心、眼睛、鼻梁……像是要记住我的样子似的,细密的亲吻落在脸庞的每一处,最后落在了嘴唇上。
一个不带□□的吻,却极尽缠绵又恋恋不舍。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20.
办完行李托运后,亲爹拉着我嘱咐了很多话,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之类,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虽然来日本后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此刻也感到了对父亲的依恋——血脉的力量真是神奇。
在过安检之前,亲爹拍了拍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降谷零肩膀,把时间留给了他。
“……”
“……”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说出来除了徒增悲伤,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我们面面相望,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幸好我早有准备。
“咳咳,那就我先发言吧。”我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如此说道。
青年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手中皱皱巴巴的草稿。
“降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