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江莺刚把碗筷放进池子里,就听到李北说等会要跟她一起去坐公交车,然后回学校上课,碗脱手掉下,发出刺耳声音。
淅沥的手落在修长指间,立在她身侧的少年拿起掉落的碗,黑沉的眸子投向她,声线冷冽:“怎么,不是你让我看着你,跟着你走的吗?”
走出江北殡仪馆,天色还蒙着一层黑纱。
江莺余光不断偷瞄与她并排的李北,诧异又高兴,却不由得陷入沉思。
片片乌色中,黑色大衣垂在小腿,高领毛衣的露出纹身一角,李北面无表情,浑身上下的气息与同龄人毫不相关。
江莺眸子里雾蒙蒙,觉得小狗格外的有魅力,莫名地有些遏制不住的心悸,垂眸看着少年步伐轻散,与她一同踩在雪上。
李北轻懒地偏眸,在她微红的耳尖停顿片刻,伸手牵住她的手揣进外套的兜里,手指伸进她的指缝里,紧紧扣住。
“江莺,”他的声音很淡,垂着眼,碎发遮掩住,“我会跟紧你,你要牵好绳子。”
江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才从这句话里缓出来,身侧的少年修长挺立,安静无声地静站在那里,像一块化不开的浓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眼中的占有欲毫无掩饰。
公交车从远处的路上,车灯照片前路一大片,晃晃悠悠地开来停下,车门蹭一下弹开。
江莺侧头看着李北,浅笑:“那,我们走吧。”
李北眼神平静,轻点头:“好。”
坐在公交车末坐,江莺开口问:“你现在去学校会早吗?”
李北把玩着她的手指,说:“不早。”
“那就行,”江莺低头看着两个人纠缠在一块的手指,“李北,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好。”
少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圆润,总是冰冰凉凉。
兀的,江莺偏头,问他:“你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你说哪个?”李北侧眸看着她。
“你有多少纹身?”
“两个。”
江莺愣了一下,问:“除了右侧脖子,还有哪?”
李北注视着她,捏着她的手放到左侧耳朵上的Y字母银耳钉上,缓慢地向后探。
江莺抖了一下,忍着震栗没缩手。
手指停在了耳后那块皮肤上,温热满布,少年声音暗哑:“这里。”
江莺指尖发烧,努力维持淡定,凝着他:“纹了什么?”
“自己看。”
江莺缩了一下手,李北没松,迎着少年的炙热眼神,她微微后撤,偏头往他的耳后看去。
一个黑色字母J纹在后方,在昏黑光里鼓着潮热。
江莺怔住,耳根滚烫,佯装镇定:“疼吗?”
李北轻嗯一声,握着她的手在纹身是抚摸,低声喃喃:“我的皮肤太白,而且敏感,有些轻微过敏。”
江莺抿嘴:“那你还纹。”
李北歪了一下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字字清晰地在晃悠的安静的车里响起:“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生在我的身体里,与我共生死,永不分离。”
小狗不死了,但真变疯狗了。
江莺在心里嘟囔,抓住少年细枝末节的不对劲,没被掌控的那只手抬起,在李北头上轻揉几下,说:“小狗,别发疯。”
“我没有,”李北眼神暗得有点惊人,松开她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腰,“我真的这么想。”
江莺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
慢慢来吧,心理阴影又不是她三言两语就会没的,起码有活下去的欲望,这就可以了。
只要一起往前走,别放弃,就会柳暗花明。
公交车停下,周边学生从四处走来,迎着暗色雪影中的寒风往江城一中走。
李北脚步放缓,落江莺几步,扫了一圈,无声的冷劣视线投向几个向他们张望来的学生,那几个人被吓得一下,偏开目光不敢再看。
江莺不解地回头,问:“做什么?”
李北停在往职高的那个路口,不温不热地说:“就到这吧,中午一块吃饭。”
江莺点了下头,抬手挥挥。
她与他分开往相反的方向,中间是那一条被染成白色没有尽头的后街。
树叶上的雪被风吹落,扑簌扑簌。
少年的背影寂冷,步伐不快不慢,拐进职高那条路。
江莺走到校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拥挤着车辆,大灯通明。
在她走进拥挤的校门内,李北从拐角处走出来,毫无神色波动地凝视着,眼底浮现幽暗,任由骨子里的恶劣充斥膨胀,冷白的手推开强劲薄荷糖的铁盒盖。
校内喧嚷一片,吵闹夹杂读书声。
江莺顺着别班同学走到高三一八班的门口,刚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