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已经准备好一套组合拳,作为对狗男人的礼貌问候。
可是,闻荔却抢先一步,把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梁景泽的脸上。
闻荔今天一整个白天都耗在医院,陪闻父挂完水,又做了个全身检查,闻家栋才匆匆赶来。
二老刚和儿媳吵过一架,说什么都不肯回家,闻家栋性格懦弱,关键时刻只会喊“姐”,没有一点主见。
记得去年夏天也曾闹过这样一出,闻荔将父母接到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在儿媳面前耀武扬威的两个人,面对梁景泽这个女婿时,反而变得唯唯诺诺,梁景泽在家的时候,他们连喘气儿都不敢太大声。
梁景泽只是咳嗽一声,他们都会如临大敌,生怕他弃他们,更怕他嫌弃他们的时候连带着嫌弃闻荔,把闻荔扫地出门。
夫妻之间偶尔有争执,闻母从来站在梁景泽那边,并且不止一次劝闻荔:“你跟景泽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嘴上不饶人。你可千万别像你表姐那样,连个男人都留不住,三十好几了,说离婚就离婚,害你二姨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唉,你二姨含辛茹苦的,就养出这么个不孝女……”
闻荔忍不住讥讽:“程翔不在外面乱搞,我大表姐能跟他离婚?三番五次出轨又家暴的男人,留着给自己收尸?我表姐那是离婚保命!”
闻母被她气得手抖:“你哪来这么多歪理?当初就不应该供你念那么多年书!”
又唉声叹气地感慨,“现在最幸福的就是你大伯母,她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遇上你嫂子这么贤惠的儿媳……”
闻荔每次想起自己的堂嫂赵兰,心口都会燃起一团无名怒火。
当初她堂哥有一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被她大伯母棒打鸳鸯。而她的堂嫂赵兰,就是她大伯母千挑万选的儿媳妇。
闻赵两家是邻居,从小一起玩泥巴的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
他们的人生,被各自的父母用“孝道”强行绑定在一起。婚后,夫妻之间自然也没有爱情可言。
闻荔堂哥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不准赵兰出去上班,她只能在家伺候公婆,结婚五年,她生了三胎——前两胎都是女儿。
老家的朋友告诉闻荔,她有一次看见赵兰挺着个大肚子,独自骑电动车去幼儿园接女儿。
“不是我说,你嫂子是真不容易,怀胎八月,还要伺候一大家子人。”
赵兰也不是没有反抗过。
去年,她曾偷偷托闻荔帮忙找过一份工作,工资不高,胜在清闲,下午四点就下班了,不耽误回家做饭和接孩子
可是,只去上了一周的班,这份各方面都不错的工作,就被婆家给搅黄了。
闻荔哀其不幸,又恨其不争。
可是,能怎么办呢?
不幸的婚姻对她来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
她的父母把她推进去,无数只手便从那个黑洞里伸出来,攥住她的脚腕,抱住她的腰肢,掐住她的脖子,吸她的血,食她的肉,将她狠狠地往深渊里拽。
闻荔想,她绝对不要做第二个赵兰。
—— 闻家二老不肯去闻荔家住,也不肯随闻家栋回家,闻荔只好找了家酒店,暂时帮他们开了间房。
刚安顿好,闻家栋就接到老婆方婷打来的电话。
方婷说,她带着孩子先回娘家住几天,让闻家栋认真地考虑一下离婚的事儿。
闻母在旁边听见了,气得七窍生烟,夺过手机就说:“离就离!你这样的女人,在旧社会早该被休掉了!”
闻家栋崩溃地夺过电话:“妈你添什么乱?我跟方婷好好的,离什么婚!老婆,你别听我妈瞎说……老婆,老……”
方婷能挣钱,人也漂亮,以闻家栋的条件,和方婷的结合属于他高攀。
闻母却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个香饽饽,离了婚,会有无数比方婷更年轻更贤惠的女人,来给他们老闻家下一个带把儿的崽。
闻荔原本就累,不愿意再掺和糟心的家事,果断把父母丢给闻家栋,自己开车回家。
直到晚上,梁景泽都像死了一样没有音讯。
她把他的行李打包收拾好之后,约叶灿出去喝一杯。
酒吧里,叶灿问她:“你和梁景泽真没戏了?”
她已经喝得七分醉,靠在吧台旁边,漂亮的脸因为酒吧的灯光多了一些美艳味道。
“他昨天跟我说,今天早上要去M城出差,六点的高铁,我去查了一下……”
她笑眼弯弯地凑到叶灿耳边,“那个点儿,根本就没有车次。”
叶灿:“……”
闻荔晃着手里的鸡尾酒:“不是第一次了。”
双目微眯,笑得仿佛事不关己,“我之前翻过他手机,他这人反侦察能力相当优秀,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