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从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连玄潞留给她的卫尉花柒柒也不见了。
玄池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往龙非淼的寝宫走,路过芳华殿时,跟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散乱的衣襟间露出骇人伤口,发冠和玉簪半挂在乱糟糟的发间,她定睛细看,竟是卫招妹。
“发生什么事了?”她从未见卫招妹如此慌张过。
“陛下?陛下!”卫招妹说话颠三倒四,神情也有些恍惚,但还是能听清楚不榖两个字,他紧紧攥住玄池的衣袖,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神智有一瞬间的清明,他喊道,“陛下快逃!”
不等玄池追问原因,卫招妹就推着她的后背踉跄前行,进入御花园错综复杂的小路后,他才勉强恢复条理,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陛下快跑,他们要囚禁你!陛下快跑!”
玄池回身抱住卫招妹,轻拍着他的背,像之前他安慰自己那样,“不怕不怕,不榖在,不榖不会被他们抓到的,不榖可是女帝啊。”
可是这个女帝是聋子、瞎子、瘫子,卫招妹成了这样,她才知道龙非淼要谋逆——她早知他不甘心屈居女人之下,但没想到变故会在他入宫的第一日。
他连三个月都等不了。
而离开玄潞,她的命令出不了宫门,连自己的男人都护不住,眼见他身上鲜血淋漓,她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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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火光冲天,目之所及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侍从,御花园出口那里人影幢幢,无数人正往他们这里涌来。
玄池暗道不妙,扶起卫招妹,准备逃到假山处,那里有一条密道,是只有历来的女帝和且公才知道的藏身之所,通往坤王府后院。
到那里,她们就暂时安全了,卫尉和玄潞留给玄池的私兵察觉到事情不对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陛下,放我下来吧。”卫招妹挣扎着推开玄池。
“别乱动,不然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玄池拉紧卫招妹,步履生风,求生的念头不停地催着她向前走,假山近在眼前,玄池却停住了脚步。
在那青灰色的石林里,一抹红色极为扎眼,龙非淼身着大红锦袍早就等在那里,而在他的身旁是她的父亲。
果然,如玄池心中最糟糕的设想一样,父亲辛且公背叛,截断了她的退路。
玄池看看紧皱眉头强忍痛意的卫招妹,将他放到地上,倚在一座假山旁,她抚着他的脸,这一次,她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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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淼,你要如何?”
“不如何。”龙非淼柔声说,“臣斗胆,想要女帝变成皇后。”
不意外。
玄池便笑,“还以为你是想要我的命呢,不过就是个名头,不榖本也不想当这女帝。”
与不同的男人交欢,为他们生孩子,说是女帝,不过是这国中最高级的娼*妓,她早厌倦了。
这毓国说是以女人为尊,实际早成了男人的天下,女人唯独占据个当家做主的名声。还不如直接扯下这层遮羞布,叫心存侥幸的女人们看清楚,她们早就成了名为主人的奴隶。
她回头看一眼卫招妹,“要禅让,要改制,你想要的事情都好商量。但不要牵扯进无辜的人,放他走。不榖虽是个无能为的人,争耐天下还有愿意保扶正统的忠义之士,若逼得不榖决心与你玉石俱焚,你也得不着好处。”
“放他走?”龙非淼慢慢逼近玄池,“你怕是不知道,你这个好侍公帮玄潞干了那些个勾当,还指望我放过他!”
她怎会不知?她早就知道卫招妹是玄潞安排的人,他对她的温柔和忠诚,都是冲着玄潞。
“她当然不知道!”卫招妹挣扎着起身,将玄池挡在身后,一向温吞的卫招妹,对待任何人都轻声细语的卫招妹,义无返顾地挡在玄池身前,“我是个男人,偏偏与坤王殿下气味相投,不肯加入你的男强派,是以你当我是男人中的叛徒,格外恨我。恨我,可以,冲我来!”
“但陛下是一国之主,自有忠臣良将匡扶,你们当真以为天下人都愿意与你们沆瀣一气吗?”
“对,天下男人都愿意。”
不是龙非淼的声音,这个声音玄池再熟悉不过,那是公冶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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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面站的是谁都好,她都没什么好怕的,怎么偏偏是公冶瑞呢?
玄池不相信公冶瑞有一天会成为她的敌人,就在刚刚她还在想,也许退位后她可以与他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
原来那场幻想中的私奔,是他仅有的回应。她以为的情网,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和他的逢场作戏,她早被罗织,逃不掉。
卫招妹护着玄池连连后退,最终,玄池的后背撞上了假山,他们退无可退。
公冶瑞袖口寒光一现,冰凉的刀锋指向卫招妹脖颈,“你不该和坤王一气。”
卫招妹不由得战栗,从脖颈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