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擅长应对直球。
他没有想到紺蝶能诚恳的将感谢这两个字说出口,以这样一种正式的态度。
无时无刻不在高速运转的大脑迎来了短暂的卡顿。
“紺蝶酱是想要玩真心话的游戏吗?”
紺蝶想了想。
房间里面只亮着床头一盏夜灯,太宰治的影子在地上延伸出长长的一道,原本手上抱着的猫跑掉了,他手上不经意的勾弄着绷带的线头。
落在紺蝶眼中,像是忽然接触到新环境的幼崽,手足无措。
真是难以想象,太宰治竟然有一天能在别人眼中留下手足无措的印象。
紺蝶伸手打开了卧室的顶灯,整个房间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她不喜欢黑暗的环境,即便是晚上入睡,房间里也要亮着一盏橙黄的夜灯。
太宰治在很大程度上摸索到她的习惯,不管是床头放一杯水,睡觉点一盏灯,亦或是房间香薰的味道,甚至很多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习惯。
太宰治以操心师之名在Mafia闻之色变,可是,当他将这些洞察人心的能力用到照顾别人这一方面,那个人必然能够体会到全然的满意度。
虽然不知缘由,但已经发现了自己受到的特别待遇,紺蝶决定放下之前的不愉快。
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紺蝶起身走到太宰治对面坐下啦。
“因为可以看穿谎言,所以一直以来都会比较喜欢直来直往。”紺蝶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搭在膝盖上。
“很难相信,如果不是太宰君开始的好奇,愿意用我喜欢的方式和我交流,我是不可能愿意和总是在别扭的太宰成为朋友的。”
“所以啊,太宰君,如果是我的话,你愿意换一种方法吗?”
“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
同样的,紺蝶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奇怪,她并不是这样执着的人,尤其是对于一段羁绊。
不管是兰波还是魏尔伦,在她这里都几乎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可是对于这么算计了她的太宰治,她竟然荒诞的生出了粉饰太平的想法,她产生了怀念和不舍的情绪,这情绪浓重到让她困扰,继而生出了后悔。
明明在房门上挂了太宰治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回来的时候看到门被异常打开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生出名为欢欣的情绪。
此时此刻,氛围正好。
紺蝶想,如果这个人能够愿意接受这样的规则,那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像剜除腐肉一样将和这个人相关的羁绊切除。
人类总是厌恶疼痛的。
尽管她没有被赋予姓氏,但也是被人们期待着以人类的身份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太宰治很清楚。
做出承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守护承诺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他厌恶着那些随口就能许下承诺却转头就把承诺抛之脑后的人,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几乎在紺蝶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张嘴答应下来,甚至没有思考过像他这样习惯了用各种东西伪装自己的人,怎么才能达成对方的期许。
实在是难办呢。
这个虚伪的世界。
这种能一眼看透真假的能力,明明对方也拥有一样的能力,也同样在面对着属于人心的丑陋与肮脏。
“紺蝶酱不会觉得恶心吗?”太宰治侧过脸,看向窗户的位置,那里挂了素色的遮光帘,与房间温暖的灯光截然相反的冷色面料。
“这个肮脏的乏味的世界,人们汲汲营营,高喊着所谓的正论,甚至Mafia的黑暗都掩埋不了阳光下的黑暗。”
是这样的,紺蝶无可否认,她眼中的世界实际上同太宰治看到的并无分别,身为女性的身体和意识所见的黑暗比之太宰治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性真的是糟糕透了,这世界也真的是烂透了。
“太宰君应该猜到了吧,有关我的身份。”
紺蝶眨了眨眼睛,作为现存的三位异能特异点生命体之一,她的特殊之处在于拥有身体之前意识已经开始成长,成长在一个和平的国度,那个国家悠久的历史赋予了她强大的灵魂或者说是意志。
“我和魏尔伦,以及你的新搭档中原中也,或者说是荒霸吐是一样的存在哦。”
“毕竟是神明嘛,漠视掉那些恶心的灵魂,偶尔也是要垂爱一些可爱的灵魂的。”
“Port Mafia对我来说也是这样哦,作为一个差强人意的归处,现在的boss以及我熟知的诸位,都是一些很有趣的人呢。”
真是意料之外,但也能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答案呢。
“紺蝶酱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呢。”
“向我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总是要付出什么努力吧。”
“不过是紺蝶酱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我了,那我也多少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