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来权倾天下,拜相封君的百里扶。
百里扶眸光微愣,随后连忙后退,转身站到游廊下远眺荷池。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姜泠:“……”
她收回目光,笑嘻嘻地和气急败坏的姜老板对上视线。
“混账东西!竟如此目无尊长,不尊祖训。”姜明礼脸颊上挨的巴掌高高肿起,可见林氏下手之重,“来人!把大公子压去祠堂,不知道悔改不准出来。”
“什么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文绉绉的尽是拗口,姜泠冷哼一声,“又不是我打的你。”
“分明是那疯婆娘打的你,怎么还骂我啊。”
疯婆娘林氏一愣,指着姜泠的手都在颤抖:“你,你……老爷,泠儿他……呜呜呜老爷。”
林氏伏在姜父肩上哭。
“老爷,主子大病初愈,祠堂寒冷,主子的身体受不得啊。”槿娘跪在地上求情,“主子这是烧糊涂了,得了离魂之症,才犯的这些糊涂事。若不尽快治疗,恐会留下病根啊。”
豆蔻也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求老爷饶了主子吧。”
姜父眼中闪过犹豫,林氏“哎哟”一声,“老爷,奴家身上好疼啊。”
地上横七竖八的那些丫鬟婆子也跟着喊起来,个个喊着疼。
姜父心一狠,“跪坏了正好,省得他出去丢我的脸!”
姜明礼袖子一甩,踏出房门时忽见百里扶站在廊下,一时尴尬无比。
百里扶连忙垂眸,拱手行退礼:“悬知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先生。”
末了,又补充,“悬知今日未曾到过姜府。”
姜父咳嗽两声,欲盖弥彰的捂着脸走了。
姜泠见姜老板甩袖离开,拔腿就追上去,喊着:“姜老板!姜老板!”
“爸!爸!”
姜父见长子披头散发追上来,风度都不要了大喊:“拦住他!”
然后姜泠被小厮抓住,扭送祠堂。
一身白衫的百里扶从姜泠旁边翩翩走过,姜泠看了他几眼。
百里扶遂停下脚步,侧身行揖礼,含笑道,“在下百里扶,初入贵府,多有叨扰,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披头散发,正被小厮抓着要扭送祠堂的姜泠:“??”
她打招呼时候不理她,见她狼狈不堪非要停下来打招呼??
还笑??
一定是故意看她笑话!!
“喂喂喂!那什么扶站住!”姜泠满脑子都是对方‘幸灾乐祸’的笑,压根就没记住他叫什么,“你笑什么!笑什么!!”
然而,任凭她喊破了天,也没有人搭理她。
姜泠目送一前一后的姜父和百里扶离开,如果眼神能穿透,那么他们一定已经千疮百孔。
视线里最后只剩下了曲折游廊,以及盛放的荷池。
傍晚的阳光映下来,映得池子一片璀璨耀眼。
姜泠想不明白。
姜老板为什么不理她?
那女人又是谁?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她已经不是她。
但姜泠看看自己这具身体,又想想姜老板熟悉的样子,还是不愿相信,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他们。
她得找机会,好好和姜老板聊聊。
夜凉如水。
冰冷祠堂里,滴水未进的姜泠坐在蒲团上坐姿歪歪斜斜。
槿娘和豆蔻跪直了身体,一刻不敢松懈。
看守她们的小厮已经睡着。
姜泠用足背顶顶两人,示意她们休息一会儿。
豆蔻偷偷看向槿娘,见她没有要休息的样子,自己也不敢休息。
“再这么跪下去,膝盖还要不要了啊?”姜泠直接推了槿娘一把,本就跪得双腿发麻的槿娘一下就坐在蒲团上。
槿娘撑着身体重新跪在蒲团上,直直看着前方说,“奴婢们若是偷了懒,夫人只会越发惩罚主子。”
姜父的惩罚里本没有槿娘和豆蔻,她们是被林氏事后塞进来的,让她们跟着自己的主子学规矩。
“你们就这么听那女人的话?”姜泠蹙眉,“她是谁啊?”
豆蔻听到自家公子对夫人的称呼,惊得睁大双眼,唇瓣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槿娘脸上却没有什么讶色,只是说,“小主子病了一场后,似乎变了很多。”
以前的小主子日日尊林氏为娘亲,在对方的纵容下日渐骄纵,无法无天,更是对林氏亲近不已,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亲娘。
姜泠琢磨了下槿娘这句话,总感觉她话中有话,她歪着脑袋问:“所以说,你觉得我是变了好,还是不变好呢?”
槿娘终于将目光移向蒲团上的小主子,尽管小主子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私下里的散漫却未减半分,反而越发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