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
魏京极愣住。
自他回京,苏窈对他一直恪守距离,直接上手盯着他瞧,倒叫他有些意外。
她眸底的心疼一晃而逝,忍不住念叨:“我听梁远说,你从前在军中常有几日不合眼的情形,现而今在京城,在你自己的府上,你又何必这样劳累,若倒下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母后去世后,魏京极就极少受人唠叨,苏窈是唠叨的最多的,他原以为她如今大了,再难见着那一面,谁知今日又见着了。
他眼中浮现笑意,“知道了。”
看着魏京极脸上毫无诚意的笑,苏窈轻轻叹了口气,她敛眸看向他的胳膊,“伤口现在如何了?”
魏京极想起之前画面,在苏窈伸手之前,自己将衣袖卷起,露出浅浅的一道刀痕。
“会留疤吗?”
“无所谓。”魏京极扬唇一笑:“最后一战,亲征能使那帮崇尚武力的蛮夷之人心悦诚服,只留了道刀疤,该高兴才是。”
苏窈不语,从袖中取出自己带来的药膏,细细均匀地给他抹上。
她俯身过来时,身上似有若无的软香也萦绕过来,魏京极看了她一会儿,莫名觉得今天的苏窈有些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道不明白。
苏窈给魏京极上好了药,把药膏留在了小案上。
暮色如浮金,桃叶窸窸窣窣,余荫恬静,落在苏窈白皙的脸庞上,她站在魏京极面前,恍如出尘仙子,玉带腰纤纤,盈盈皎白雪。
魏京极想到了以前的小苏窈,那么大一点的粉团子,如今也不知不觉长得这么高了。
她唇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走了,魏京极。”
魏京极意外挑眉,可苏窈并未解释,她走出门,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窗外。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叫住她。
可又想到,明日便是姑母寿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
且不止明日,这一生还有无数个日子,她会像今日这样来见他。
他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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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魏婉性格温顺,不骄不躁,甚得先帝疼爱,公主府坐落于崇仁坊,先帝不惜逾越祖制为其开府,以至于长公主府比些皇子的王府占地更广。
苏窈已算是常客,魏婉身边的一双婢女,分别唤作莺儿和燕儿的,亲自迎了她下马车,将她带去宴席。
魏婉不喜铺张,故只设了三十六席,正巧是她的年龄。
“长公主殿下特意吩咐了,将小郡主您的席位同太子殿下,还有慕家姑娘和盛家姑娘的放在一处,你们也好说说体己话,殿下尚在佛堂内诵经,兴许得开宴前半刻钟才能见您。”
满城皆知长公主原先险些出家,后来不知因何打住了这个念头,可近些年也不问世事,大有同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之意,当今的圣人原还操心她的婚事,现而今也不再着急,只盼她莫要一时想不开,剃了头当姑子去。
“我知道了,多谢莺儿姐姐,燕儿姐姐。”苏窈柔声行礼。
莺儿燕儿回了礼离开。
慕茹安因与苏窈约好了,也早早到了,见到苏窈的第一眼,她眼中露出惊艳。
苏窈穿着镂金百蝶云缎裙,玉臂上一对臂钏,双环髻上缀着掐丝珐琅镶金步摇,耳垂珍珠珰,眉似春山,眸如点漆,额间落梅妆殷红如血,显得肌如薄玉,面如施朱,红唇娇艳欲滴,细腰不堪一握,玉兔娇藏,纯然难掩媚色。
看呆了几秒后,慕茹安回神,认真道:“阿窈,你说女子为何不能嫁与女子,偏得要便宜那些个糙男人呢?”
苏窈失笑:“你为何总有些这样奇怪的念头。”
慕茹安哼哼两声,“我还从未见你这般隆重打扮过呢,我要是男子,哪需你向我表明心意,我直接冲上你的郡主府,将你掳了来,当晚就洞房花烛!”
“我竟不知,慕伯父竟教出个女土匪来!”苏窈听惯了慕茹安插科打诨,已经习以为常,打趣的话甚至带有几分宠溺。
她原还有些紧张的,现在这么一闹,苏窈倒是放松许多。
“春宵一刻值千金,最难消受美人恩!”红裙少女正经起来,“阿窈,你这般好,若那魏京极看不上你,那是他有眼无珠,和你半分干系都没有,你只管去诉明心意,若他对你无半分儿女之情,趁早断了才是,免得耽误你。”
苏窈低低嗯了一声。
不出苏窈所料,魏京极很快到了长公主府。
外头的门房传唱:“太子殿下到——”
前厅中的宾客皆停下手中的事,朝府前站着的魏京极行礼。
他淡扫了眼,视线落在苏窈身上,略停顿了片刻。
而后莺儿与燕儿在他跟前行礼,弯腰说了些什么,魏京极抬眸,又看了苏窈,方才跟着她们离开。
看那方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