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雨也停了,天渐渐地亮了起来。
“抬进来,抬进来。”钱多指挥着小厮,小厮扛着四只大箱子艰难地走进屋内。
“这是?”谢怜蹙眉问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给你们的谢礼。”钱多绕过了谢怜,径直走到丁月面前,献宝地说道:“你喜欢画画,这些都是上好的纸墨,还有这笔,都是最好的。”
谢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哎呦,这才哪到哪啊,这就生气了?不是说只要她过上她喜欢的生活就好了吗?”薛晏扮着鬼脸凑到谢怜身边嘲讽道。
“她不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些。”丁月连忙后退,蹙眉说道:“你不必这样。”
谢怜嘴角微微上扬,得意地看向薛晏:“去把他弄走。”
薛晏白了一眼谢怜:“知道了。”
“你过来。”薛晏没好气地看着钱多说道。
“怎么了?”钱多屁颠屁颠儿地跟了过去。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妹,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高兴,只是最好还要过些日子,毕竟她守丧期还没满。”薛晏为难地说道。
“啊?守丧?”钱多茫然地看向薛晏。
“是啊,她夫君三年前死了。”薛晏一脸无辜。
“她、她是寡妇?”钱多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晏,咽了口口水,这么年轻就守寡?怕不是克夫吧,钱多害怕地瞅了一眼丁月。
“嗯,怎么了嘛?”薛晏看钱多这副表情,就知道不用再多说什么。
“薛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道谢的,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了啊。”钱多陪着笑,从薛晏身边溜了出去,尔后招呼小厮赶紧放下东西走。
薛晏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
“怎么弄走的?”谢怜厌恶地看着这几箱东西,低声问道。
“秘密。”薛晏故作地神秘地说道。
“这些怎么处理?”谢怜倒也不关心,人走了就行,他转头看向丁月,温和地问道。
“他待会儿要是不要回去,就给附近的书院吧。”丁月不假思索地答道。
谢怜挑眉赞同地点了点头。
夜里,谢怜爬上屋顶,屋顶的风很大,吹在身上还有些凉。
丁月果真坐在上面,她听见有声音后,扭过头,惊喜地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的?”
“小心。”谢怜提醒道,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去,尔后坐到了她的身侧,从衣袖里掏出一支毛笔,递给丁月:“这是我能在这里买到最好的。”
“谢谢。”丁月腼腆地笑了笑:“我很喜欢。”
谢怜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谢怜,如果可以,能不能再晚一点回去,我好喜欢这里。”丁月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头发、衣裳。
“好。”谢怜看着丁月,轻声答应道,心里却泛起阵阵酸涩。
乌云被风吹走,月亮露了出来。
“谢怜,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爬得那棵树吗?”
“我记得。”
“后来你走得第二年,它就死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哎,那你还记得那个一直欺负你的人吗?”
“嗯。”
“他知道你走了,还哭了呢。”
……
到了后半夜,丁月已经意识模糊,嘴里说得什么已经听不清,她靠在谢怜的肩膀上,眼睛微闭。
谢怜低头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夜里的星星很亮,明天应该会有个好天气。
谢怜把她轻轻地抱起,丁月整个人缩在谢怜怀里,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地去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谢怜微微叹口气,加快脚步把她送回房间,盖上被子,他看着熟睡的丁月,笑了笑就离开了屋子。
他记忆里的丁月好像在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次日清晨,丁月和谢怜心照不宣地把这件事藏了起来。
“快吃,快吃,我一清早就去排队,才买到的。”薛晏顶着黑眼圈,兴奋地说道:“我是第一个买到的。”
“薛大人,您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青禾弱弱地问道,薛晏的黑眼圈比他的眼睛还要大。
薛晏激动地点了点头:“我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薛晏率先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
“怎样?”青禾咽了口口水,着急地问道。
薛晏面露难色:“一般啊。”
丁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崽崽?”一个妇人冲了进来,枯黄的头发打着结,衣衫褴褛,脸上像是被人用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