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连忙故作埋怨地推一把身旁的人。
“你瞧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都把阿翁搞糊涂了,回头堂舅那边问起来可别说我们苛待了你。”
少年乖顺低下头去,默契接过话来。
“怎会呢?本来就是请阿姊帮忙调理身体的,不好再打扰阿翁,才没提前知会的。”
戏唱到这里,有点眼力见的都该准备收场了,毕竟不是真抓到了什么把柄。可那陆子参是个死心眼的,愣是不肯罢休,围着李樵转了一圈。
“依我看,小兄弟这身子骨瞧着比谁都壮实,实在是不需要调理。”
对于说谎的人来说,反复置身被拆穿的险境是最令人招架不住的。
可如今陆子参要面对的两个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顽固,都是不死到临头绝不会退缩半步的那种人。
却见眼前那少年虽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话时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害怕和慌张。
“从前也是不行的,都是阿姊医术高超,被她医过的病人都说好。陆参将若是不信,请她把把脉就知道了。”
刀递到了自己手上,秦九叶迎难而上,连忙送上最后一击。
“就是就是,不知陆大人近来可有什么烦恼?肾虚?痔疾?还是什么其他难言之隐?在下收诊金很是公道,嘴巴也严得很,绝不会对外人提起……”
陆子参那张胡须茂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退开几步,语气恢复了刚来时的公事公办。
“陆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目送那魁梧的身影匆匆离开,秦九叶憋在胸口的那口气这才吐了出来。
可还没等她彻底松下劲来,秦三友的声音便压抑地响了起来。
“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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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流萤扑火,听风堂的斋房中少见地点了烛火。
唐慎言已经带着杜老狗知趣地退下了,将这听风堂中唯一还能瞧见桌面的一张案子留给了秦九叶“一家子”。
李樵坐在秦九叶身后不远处,而金宝就端坐在秦三友旁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整个人仿佛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一般,时不时在秦三友耳朵旁一阵嘀嘀咕咕。
秦九叶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
“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好好说?我看你是这些日子都不做工、闲出病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秦三友的目光便像两把杀猪刀一样扎了过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今日若非我亲眼撞见,你还要瞒我到何时?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九叶深吸一口气,决定去繁留简、长话短说。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是我招来的伙计,在药堂帮手的。”
金宝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头又要去同秦三友说些什么,秦九叶终于忍无可忍,阴恻恻地开口道。
“司徒金宝,你可要晓得,阿翁才在这几日、你日后又要同我混几日。想明白了,再开口。”
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一旦这样开口后续往往都没什么好事。
金宝当即不再说话,秦三友垂下眼帘发话道。
“你们两个先退下,我有话同你们掌柜单独讲。”
一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少年率先起身走了出去,半晌过后,金宝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屁股、也退了出去。
门板半掩,夜风钻进来,将桌上那点烛火拨动得跳动起来。
秦三友依旧眉头紧锁、脸上明暗变化莫测。
“是伙计就说是伙计,为何要说是阿弟?”
老秦不愧是老秦,一上来便直戳她的命门。
秦九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沉着应对道。
“他是江湖出身,没钱治病在我这欠下银子,我既得扣着他做工,又不能引人注目,所以对外才说是远房亲戚。”
这确实是她当初留下李樵的原因。可如今她照实说了,老秦却并不领情。
“可他是个男子。”
秦九叶沉默片刻,随即提醒道。
“金宝也是个男子。”
“那怎能一样?!”秦三友终于按捺不住,一言不合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嗓门也大了起来,“金宝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你半个亲人,虽说人确实笨了些,但绝不会有些坏心思、更不会害了你。换了其他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倒也中肯。金宝虽然常有些小麻烦,但大祸是没闯过的。
某人可就不一样了,来了还不满三个月,已经快将她这小小草屋闹翻天了。
但俗话说得好,什么最讨厌?马后炮最讨厌。现下说什么都为时晚矣,她总不能再将人敲晕了丢回洗竹山里去。
“我同他就定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