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计较,奴婢之后定会尽心尽力地做事,二小姐若有什么也尽管吩咐……”
她低着头急声辩解着,说到最后终于察觉到什么,再抬起头来时,那主仆二人早已不在院中。
张嬷嬷直起身来,几乎当下便啐了一口。
“呸,一个庶出的黄毛丫头,也敢来我这里作威作福了。”
她说完,板着脸转过身去。
“没看够热闹啊?还不滚去干活!”
一院子小厮丫鬟再不敢耽搁,各自低头离开。
张嬷嬷气不过,拿过一颗白菜放在菜板子上就开始剁起来,边剁边开始寻思:这二小姐看着同从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了。
摇了摇头,她手起刀落,那颗白菜很快便被四分五裂。
出了小厨房,苏沐禾带着商曲直奔后院那处青灰色院墙的独院,转过一道月门,她一眼便看到房间门口守着的那眉眼俊俏的丫鬟。
对方生了一双颇有神采的丹凤眼,左右施令时透着一股泼辣干练,同她那主子如出一辙。
苏沐禾深吸一口气,换上平日里那副温婉的表情,小步走上前去。
“眉冲姐姐原来也在这。听闻父亲从昨夜便没怎么吃东西,我做了些好入口的鱼粥送过来。不知父亲可在里面?”
大丫鬟眉冲闻言转过身来。
她身为下人,听一个小姐称呼她为姐姐,竟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只微微弯了弯身子就当是行过了礼。
“眉冲见过二小姐。老爷说了,现下不想见人。”
“见不见,也不由你说了算吧?”
一旁的商曲见状难掩不忿,说罢便绕开对方想往屋里去,被那眉冲不客气地一把拦住。
拿惯姿势的大丫鬟飞快瞥了苏沐禾一眼,用一种带了三分傲气的语气开口说道。
“大小姐亲自在里面伺候着,也就没旁人什么事了。二小姐请回吧。”
商曲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沐禾拦下。
“既然如此,那沐禾便不打扰了。”她说完,示意商曲将那漆盒交给眉冲,“这鱼粥还要劳烦眉冲姐姐代为转交,我方才从小厨房取来的,还热着呢。”
眉冲一言不发接过那漆盒,直到目送那一对主仆离开主院,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熬汤熬上瘾了。上杆子去巴结督护还不够,连自己亲爹也要占着。”
她话音未落地,门内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
“什么声响?让你看个门都看不住吗?”
眉冲一凛,连忙站好。
下一刻,只听那雕花门板后传出一阵可怕的、压抑的嘶吼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扭打、重物落地的声响。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大丫鬟面如金纸、额角沁出汗来,再不见方才倨傲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那道月门处、向外张望一番后,叫住几个正好路过的小厮。
“你们几个,给我把这院子守住了。若是再放一个人进来,我让你们好看。”
那几个小厮连忙应下,各自散开来、将那处本就不大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数十步开外的竹林后,一个粉色身影小心探出头来,看明白形势后又缩了回去,快步走到隐蔽处同自家小姐轻声汇报道。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就是这大小姐将院子看得这样紧,不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苏沐禾脸上神情淡淡的,望着那处院子的双眼中却透出几分嘲讽之意。
“秋蝉知晓凛冬将至,也要竭力鸣叫几日。何况是人。”
粉衣丫鬟显然没听懂自家小姐的弦外之音,仍沉浸在方才被驳了面子的憋闷中。
“要我说,那鱼汤不送也罢。小姐如此费心,那督护府院可是半点表示也没有,眼下瞧这院里其他人的样子,私下不定怎么看您笑话呢。”
“一碗鱼汤而已,既然能免去许多麻烦,难道不好吗?”
商曲一脸茫然。
“什么麻烦?”
苏沐禾的声音越发轻柔,面上却带了几分叹息之意:“有了之前的事,父亲显然已对我有所防备,就连寿宴也不愿让我露面。我若不熬这鱼汤、做出些讨好的姿态来,反而要令他们生疑,进而揣测我是否所求更多。与其那般,不如我先挑个罪名领下了,好过他们多在我身上再花心思。”
商曲听罢这才点点头,望着自家小姐的眼神若有所思。
她从记事起便跟在小姐身边了,印象中,不论是小时候分糖瓜彩绳,还是长大后分布匹首饰,她家小姐从来不争不抢,更从未主动开口要过什么。
苏家人都道:二小姐苏沐禾就是这般性子,说得好听点是安于本分,说得难听点便是任人拿捏。但不知为何,她从来不觉得她家小姐当真是个无欲无求、打算平淡度过余生之人。她觉得小姐之所以从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