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得很啊!”
商曲努力护住苏沐禾,转头对着码头上一众吓傻的小厮船工大叫道。
“大小姐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还不快上来将人拉开!”
几名家仆见状,都有些犹豫,却见那方才还一直缩在角落的郭仁贵突然便支棱了起来,提着嗓子训斥道。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二小姐被打了,拉人啊!”
二小姐被打了?那有什么要紧吗?
但今日显然不同以往,众人俱是一愣,随即在那郭仁贵的脸上读懂了确切信号,连忙一窝蜂地涌上前,争先恐后地将苏沐芝拖死狗一样拖开了。
可怜那苏沐芝从小锦衣玉食、掌上明珠一样被养大,自诩是一把经商管家的好手,在苏家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何曾当众被如此对待过?当下便急怒攻心,竟捂着心口、大喘着气晕了过去。
苏沐禾在商曲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她低头看一眼手臂上发红的指印,半晌淡淡开口道。
“姐姐这几日忧思过度,方才又气急攻心,需得好好调养段时日才行。劳烦郭总管将人带回府上,找个僻静院子好好安顿吧。”
那郭仁贵立刻恭顺应下,吆五喝六地办起事来,整个人不见方才半分见风使舵的势力劲。又或者,这才是“见风使舵”的最高境界,风还没吹起来,这舵手的位置他已牢牢把在了手里。
另还有几个常跟着苏沐芝做事的管事、都是从方才那货船上跟下来的,见此情形都有些回不过神。半晌,其中一人终于讷讷开口,不知是想确认什么。
“大小姐不知几时能醒过来,那这每月报账的事……”
“房管事是上了年纪糊涂了吗?”苏沐禾的声音突然前所未有的响亮起来,整个人虽还是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但眉眼间却仿佛一瞬间舒展开来,“你眼前站着的这个,难道不是苏家人?”
那房管事终于明白了今日这出大戏的重场落在了何处,连忙弯腰向着眼前女子恭敬行礼道。
“二小姐恕罪,小的明白了。”
商曲秀眉一挑,竟有几分大丫鬟眉冲的架势。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干活吧。”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眼下这情景有诸多顾虑,一时间无人动作。
苏沐禾见状,索性站在那里开始不急不缓地交代起要办的事项。她将诸多事宜分轻重缓急一一说明,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停顿和犹疑,条理清晰、安排妥当,竟完全不输那以做事凌厉出名的苏沐芝。
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上到管事和大丫鬟、下到开船的船工和干粗活的小厮,她都能准确清晰地叫出他们一个人的名字。要知道从前的苏沐芝,从来只会吩咐做事,只有在追责的时候才会问起他们的名字。
苏家二小姐脸上那种逆来顺受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竹在胸的淡然。她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苏沐芝留下的残局打点清楚,随后将随行的车马分给了急需赶路的管事与下人,自己则叫商曲取了一件披风,缓缓步行离开了码头。
管事郭仁贵察言观色,臊眉耷眼地跟在后面。
“诶呦我说二小姐,这回去的路可是不近呐,不如我还是帮您叫辆马车吧……”
苏沐禾没有说话、只微微蹙了蹙眉,商曲已然意会,转身将郭仁贵拦了下来。
“我家小姐想一个人走走,郭管事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对小姐最大的关怀了。”
郭仁贵愣了愣,显然还有些不大习惯这“新晋主子”的做事风格,又嘟囔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码头另一侧,那艘被烧得有些焦黑的货船被整艘拉到岸边,府衙新调来的官差方才到位,准备登船进一步搜查,而陆子参也已迅速分派人手调往苏家宅院,要在第一时间搜查出康仁寿遇害的更多线索。
他手中拿着那个毛边纸缝成的小本子,上面的字迹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完全令人联想不到提笔者的模样。因为先前那顿军法,眼下他提笔那只手还有些抖,正捏着一只鹿毫笔在那本子上小心划去最后一道事项,冷不丁一道柔和的女声在他前方不远处响起。
“陆参将。”
陆子参抬起来,只见苏沐禾披了件浅绿色的披风,正在自家婢女的陪同下望着自己。
这苏家二小姐似乎并没怎么同他打过交道,又是何时知道他的名号的?
陆子参眨眨眼,彬彬有礼地回应道。
“原来是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找在下有何事?若是无事,还是同其他人一道早些回府的好。回头督护问话若是寻不到人,可是要发脾气的。”
苏沐禾淡淡一笑,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警告之意,毫不迂回地直接开口问道。
“督护可是已经回府了?”
女子很是守礼的模样,就站在离他五步远的位置,绝不再走近半步。可联想到方才在码头上的那一出戏和眼下这问话……
陆子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