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嘶叫着退了半步。
然而下一刻,女子已一把抓住了那马的辔头,随即将马牵回少年手中。
“别磨蹭了,天色晚了村头的路可不好走。”
少年的身形僵了僵,但终究没有动作,只定定望着她。
秦九叶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方才那股气散了些,心底竟莫名生出一种类似“抛家弃子”的愧疚感。可她一旦察觉到了这种感觉,反而更加想要逃离。
她狠了狠心转身要走,突然便被人拉住了衣角。
秦九叶回过头去,便看到那少年毛茸茸的头顶。他仍低着头,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透着一股艰难。
“你、可不可以……”
“什么?”
“可不可以……”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后半句话。
李樵抿了抿嘴唇、松开了手,随即转身牵着那匹黑马退开了。
秦九叶有些莫名其妙地立在原地,就在她张了张嘴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那少年已翻身上了马。
黑马一声嘶鸣,高高扬起的前蹄重重落在陆子参面前,下一刻李樵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
“我且提醒陆参将一句。我阿姊上次从督护府院回来的时候可是摔了一身的泥,这一回若再是如此,可就不是亲自登门拜访那样简单了。”
陆子参闻言不由得一抖。
苏凛那日紧跟着秦九叶离开,想必是在回去的路上使了些手段。彼时他便提醒过督护那苏凛没安好心,现下他又怎会听不出李樵话里话外的嘲讽警告之意。
可此一时、彼一时,人总不能老是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吧?
然而他还没想出如何回应这一句,那少年已经夹紧马肚扬长而去,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打算给他留下。
但不管怎么说,督护交代的事他办妥了、人他也留下了,这一局他总算是扳回来了,也不算平白受了一股子闷气。陆子参如是这般安慰着自己,一抬头却见秦九叶正眼巴巴地望着他,脸上挂着点讪笑。
“话说陆参将方才提起的这连夜审案……是否得另算价钱啊?”
对方一句话的工夫,陆子参突然便从方才那种洋洋得意的自我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抠门掌柜只惦记那点银子,压根没往别处想。何况督护自己还没发话呢,哪里值得他在这里争来争去?罢了罢了,就当是她对这案子有些见解,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早日结案。
身旁的女子还在不停追问,陆子参一边点头敷衍着,一边转身牵上马,脚步匆匆地向郡守府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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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到了郡守府衙的时候,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府衙后门静悄悄的,樊统只留了个眼神机灵的衙役在门口候着,见到秦九叶和陆子参便立刻将人带了进去,末了还将门关好,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秦九叶见状,心中已有些了然。
她估摸着苏凛被抓一事还是在暗处进行的,一来是不想城中有心人借机再起风浪,二来也是不想惊动那苏凛背后之人。
但若按此理说来,这事理应秘密进行到底,将人关在督护府院才是最牢靠的选择。又或者现下选择将人关在郡守府衙,实则也是邱陵的另一种试探。如若此后不久便走漏风声,那便可以判断樊统其人同苏凛背后之人也已相互勾结。
秦九叶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前方那带路的衙役便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地牢了。樊大人吩咐过,除了督护的人,其他人都不得跟下去。小的就送到这里了。”
陆子参点了点头,那衙役便脚步匆匆地退了下去。
地牢入口处阴风阵阵,一股霉味混着铁锈的气息迎面吹来,令秦九叶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苏、苏凛当真在这下面?”
陆子参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挑了一只火把点了握在手中。
“当然。瞧秦姑娘方才的样子,我还以为只要有银子便是十八层地狱你也不会怕的。”
她哪里是怕什么地牢,她怕的是那坐牢的处境,而她险些就落入了那样的处境。
秦九叶没有理会对方言语中的打趣之意,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凭借她先前同那苏凛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此人应当不至于如此蠢钝,家中出了事第一时间没有赶回来,应当就是已经决定出去避风头的,怎么会转头就撞进官府布下的陷阱呢?
她边想边开口问道。
“敢问苏凛是如何被抓的?可是督护派人在九皋附近的官道上设了埋伏?那平南将军的人不会真的已经遍布焦州各处了吧……”
陆子参闻言不由得笑了。
“平南将军若连这等小事都要插手过问,只怕晚上都不用睡觉、另还得长出三个脑袋来。”
这一回,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