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不宜穿梭,小船却灵活得刚刚好。秦九叶仗着今日天晴无风、湖面风平浪静,便在各处钻来钻去。
每经过一艘船只,她便假借推销丹药之名观察船上情况。大到哪个门派分属几艘船只、小到每只船上都有何人,都被她一一记录下来。她一边划桨一边小心张望着,既希望无人注意到她,今日就这么平平安安、万事大吉地渡过,又在隐隐期盼着发生些什么,能让她这一整日的辛苦没有白费。
在湖面晃荡了一大圈,日头又沉下去些许的时候,秦九叶再次回到了方外观船只附近。
那艘雕龙画凤、两层楼阁的大船依旧没什么动静,就算靠近了立起耳朵去听,也连一丝人声也听不到。
秦九叶不禁有些心生疑惑。那方外观的船里当真有人吗?还是说那整船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旁处?
咕咚。
后侧方一声石子落水的声响,离她约莫十余丈远。
秦九叶回过神来、转头望去,便见身后另一艘大船上逆光立着个人,似乎是在同她招手。
秦九叶环顾四周,其他黄姑子早已看出这片没有生意、纷纷去了别处,是以附近只有她一艘舢板,断无可能是在叫旁人。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离日落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同李樵约好了晚些在璃心湖西侧的豆儿淀碰头,眼下算算时间,倒是刚好能做一单生意。
尽管她今日并非为了赚银子而来,但果然居当家掌柜的“优良传统”不可断送,送上门的生意岂有拒绝的道理?传到丁翁村上下一百多口人的耳朵里,岂非笑话一桩?
就只是一单生意而已,说不准还能探一探消息。接完便离开,没什么不好。
秦九叶如是这般想着,调转船头向那艘大船而去。
太阳暴晒了一整日的热气开始在湖面上囤积,四周一丝风也没有,人被困在船上,就好似被闷在一只看不见的罩子中,稍一动弹便是一身热汗。
西沉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汗水顺着脸往下淌,秦九叶懒得去擦,只低头卖力地撑着船。撑着撑着终于划进阴影之中,她抬眼定睛望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艘大船有些眼熟,似乎正是今早曾与方外观并排争浪的秋山派大船。
秦九叶手一抖,屁股下的小舢板跟着一歪,险些在湖心打了个转。
这可怎么办?元岐没蹲到,反而蹲到了他的对家。
为了套那元岐的信息,她先前在唐慎言那里做了不少功课,可却唯独没怎么多问这秋山派的情况。那王逍是何性情?是否当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是个贪利忘义之徒?这秋山派门风如何、规矩是否森严?有没有一些修炼邪功的掌门或是为情所困性情大变的魔头?
秦九叶搜肠刮肚地回想着,小舢板也随之在湖面上停了下来,那大船上的人见状,当下似乎便有些不耐烦,抬手又掷出一颗石子,正正好落在她面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威胁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眼下进退两难,不是撤退的好时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九叶不敢抬头去看船上之人可怕的目光,末了在心底哀叹一声,只得认命地继续撑船,缓缓将舢板靠近那那艘船的船舷。
那船吃水颇深,也不知装了些什么。船上的人扔了半截绳梯下来,秦九叶顺着那梯子费劲爬上,双脚踩在甲板上后才彻底看清,召唤她的人是个身形魁梧、穿着甚是讲究的中年男子,腰间那柄长剑瞧着很是不俗,她虽算不上懂门道,但作为一个摸过不少江湖杂鱼兵器的村野郎中,也看得出那剑绝非门派中一名普通弟子可以拥有。
但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离近了才发现,这人衣着看起来同先前在湖边远观过的王逍一模一样。
那秋山派掌门死了亲儿子,倒是便宜了这门中第一高手,瞧这迎风而立、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一门之主本主呢。
秦九叶咽了咽口水,一边摘下头上的斗笠,一边恭敬行礼道。
“小的应召而来,不知侠士想要看些什么……”
那中年男子并没有立刻接她的话,而是目光警惕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你是哪个?怎么先前没见过?”
秦九叶心中一跳,暗骂这王逍眼神忒厉害,一眼瞧出她是个生面孔。
黄姑子们每年都会跟着各门派四处晃荡,时间久了大都能混个脸熟,自己则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自然会惹人生疑。
想到这里,她连忙堆上笑脸、很是恭敬地回话道。
“侠士好眼力,小的姓杨、名远志,确是今年才做这生意的,不过先前也跟着黑水寨的廖舵主涨了些见识。那年云门山一战,我可是为他鞍前马后、跑了不少伤药呢。”
说瞎话令人口干舌燥,秦九叶声音有些沙哑。
她当然并没有同那什么廖舵主有什么交情,只是先前背过他的尸体罢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提起此人的缘故。因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