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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昆墟弟子的服饰吗?他或许早该如此装扮了。他根本不该将自己日日装在那身黑色甲衣或是板正官服里,这冲淡却不失风骨的淡青色衣衫才适合他。
“确实如此。督护今日做此装扮,就是樊大人见了只怕也要愣怔片刻才认得出……”
她话说到一半,莫名想起自己先前脑袋一热找上门去的那一幕。
彼时她只想迅速确立彻查秘方一事的阵营,所以大言不惭地将自己那微末的存在感愣是说成了方便在外行走的优点。如今来看,眼前之人若是当真想亲自深入江湖探查此案,其实压根并不需要她这个有些多余的小螃蟹在旁指手画脚。
顶着青重山和昆墟门的双重名号,他便是亲自去参加昨日的鸣金夺剑,其实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而她就算挤破了头,也只能扮做黄姑子,不过是那悬鱼矶上万千咸鱼中的一条。
想到这里,秦九叶突然便觉得腰间那块玉佩变得又沉又烫,一边令她不敢触碰,一边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掌柜?”
秦九叶后知后觉抬起头来,整个人看起来客气疏离了不少。
“一会登岛,督护还是唤我秦姑娘吧,毕竟那岛上全是什么掌门、首座、大师、教主,我一个药堂掌柜实在有些登不上台面。”她飞快说完这一句,又很是严谨地同他确认道,“督护在江湖中可另有名号?不知我要如何称呼督护才好?”
邱陵望了望那女子的脸色,觉得那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但他显然想不明白其中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只得继续装作没有觉察的样子。
“在外行走,官职称呼起来确实有些不便,断玉君的名号又显得你我之间太过生疏,反倒容易让人生疑。我在昆墟门中排行第三,秦姑娘不如便随我的同门,唤我一声三郎便可。”
三郎?这称呼听起来是否太过亲密了些?不像是同门之间的称呼,倒像是……
秦九叶呆滞片刻,有些无措的目光正对上邱陵那张坚毅的脸。
许是对方面上神情太过正义凛然,她方才那些胡思乱想瞬间消散,反倒觉得是自己有些扭捏小气了。她随即又想到自己现下是在江湖地界,确实不该拘泥小节,这才彻底收起自己那点奇怪感受,严肃点点头应道。
“三郎且放心,我定会全力助你,绝不拖你后腿。”
她话音落地,却见面前男子竟然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来。
这是他上船后第二次笑了。他似乎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很是不适应,下意识半垂下眼帘,又抬起手理了理自己那严丝合缝的衣领,却没掩饰住有些泛红的耳朵根。
秦九叶眨眨眼,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出现了幻觉。
唐慎言自诩阅人无数,从前便常常提醒她:男子还是矜持些为好。否则你也不知,他究竟是对你一人如此,还是逢人便是如此。
对此她深以为意,所以对那面泛桃花、笑得十分不值钱的邱二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这位邱家大公子平日里向来不苟言笑,挂在嘴边的是“放肆”,最拿手的事是“请去地牢坐坐”,怎地也变成逢人便笑了呢?
许是见她面上神情变幻,邱陵只当她还在为登岛后的行动忧心,不由得连忙开口道。
“秦姑娘且放心,今日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是啊,若说还有谁能忠实可靠地在这混乱的江湖集会中护她周全,这人必定得是断玉君啊。不然呢?还能是谁?
一瞬间的走神过后,秦九叶猛然清醒过来,缩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掐手心的肉,着急忙慌地寻了个话题继续攀谈起来。
“话说昨夜高参将带二少爷去寻三郎了,你们二人可聊得尽兴?”
笑意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瞬间消散了,他又恢复了往日里那肃杀中透着冷硬的模样,甚至瞧着比平日里更加沉重。
秦九叶见状当即明白自己心急问错了话,心下一阵懊恼,还没来得及挽回些许,对方却又主动开了口。
“提到昨夜,我正好有一事想要请教秦姑娘。”
秦九叶微微松口气,连忙开口道。
“三郎请讲。”
“秦姑娘对痴症可有些研究?”
秦九叶细想一番,如实说道。
“此症最是复杂难断,病患情况不同,病因亦有所不同。病患若年岁不大,突发此症,则有可能是头部突生恶疾,亦或者是头颈受外力重击受伤所致。病患若已年过花甲,则很有可能是正常衰老所致。此乃自然之法,世间医者大都束手无策。”她说到此处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一种情况,便是病患年轻时曾为此症埋下过隐患,或伤过头部、或被毒物侵蚀,彼时并未发作,待到经年累月之后才显现出来。一旦病发,往往一发不可收拾,药石罔效,亦难挽回。”
她每多说一个字,对方的脸色便沉下去一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