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秦九叶乘胜追击,连声附和道。
“正是如此。而且这还不是最后一场,说不定还有重头戏呢,您该将宝押在后头才对。”
顶着一身白裘、如今已有些冒汗的白二当家缓缓递出手中那只锦袋。
“那成,就这么办。”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么简单的流程。
可那白浔手中的货,就怎么也落不下来。
秦九叶盯着对方那只慢吞吞下落的手,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抽过去让它快快撒手,可到头来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那锦袋将将要碰到她掌心的那一刻,身后不远处、那石台正中的火光又亮了起来,沾满蜡珠的火烛在一只巨大的蚌壳中被点燃,在昏暗中亮起一团如宝珠般的火光来,人群中随之传来一阵骚动。
今日这宝蜃楼里最后一场拍卖就要开始了。
新换过一轮的火把烧得正旺,几名楼里的小厮抬着一只蒙着厚布、茶案大小的东西走上石台。
那白浔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莫说是他,现在整场人怕是都在望着石台的方向。
只除了秦九叶。
她的目光还停在白浔手中,额角都要急出汗来。
“白兄,你看这东西……”
那锦袋一晃,突然便被那只手提了回去。白二当家那令人心烦的声音随即不紧不慢地响起。
“我且再看看好了。若是这最后一样东西不合我眼缘,我又将野馥子给了你,岂非要两手空空地回去?”
秦九叶没料到这一出,不知道对方是当真如此打算,还是有意在这拖延消磨。
她想再次出言“提醒”,对方却已知道她要说什么。
“至于你方才说的那些……”他凑近前,似乎已将她当做自己人一般、毫不遮掩道,“我其实并不在意我那老爹同兄长的死活,你只要保我平安无事就好。你不是有法子吗?快说来听听。”
秦九叶盯着那张天真中透出几分恶劣的脸,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战栗恶心。
所谓虎口拔牙正是如此,如今老虎爪子按下来,你便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她本能地想要躲开眼前的人,理智却又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先前一番苦心又要白费,心中正一阵飞快计算,冷不丁有人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背篓,将她一把拉向后方。
“小心。”
脚下站定、秦九叶回过头去,正对上李樵那张年轻干净的脸。
后者几乎立刻便松了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有妖气。”
秦九叶明显愣了愣,似乎一时有些分不清对方是不是还在接方才演的那出戏。
但她的犹疑是多余的,那白浔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他的兴趣已完全转移到了石台之上。
就这短短半盏茶的工夫,石台上的小厮已将东西放正了位置,厚重的绒布被呼啦一下子掀开,布下面却是一只四四方方的铜箱子。
偌大的宝蜃楼突然安静下来。
秦九叶后知后觉转过身去,正瞧见那唱卖官将燃着香蜡的蚌壳放入墨池中,随即气沉丹田地高唱道。
“方外观观主元漱清遗物,錾仙鹤图宝相花铜箱子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