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
李樵不急不恼,但也不肯轻易放他离开。
“就那边药柜下的衣裳。”
金宝本想冷漠高傲地离开,可脚换了几次方向,愣是走不出两步远便被对方堵了回来。
他气哼哼抬眼想要威慑一下那始作俑者,却发现对方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那窄腰也结实得很、怎么推也推不动。
他有些气馁,实在不愿承认自己从来处于下风,半晌才喃喃道。
“许是秦九叶拿走缝补去了。每次外出回来她都喜欢补衣裳。”他说完这句又有些不甘心,终于想起来翻旧账,“那不是我的衣裳吗?怎么就成你的了?改日我还得要回来呢……”
他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眼前的人却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潮湿的木廊上只能听到他一人徘徊的脚步声。
“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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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油灯下,女子正埋头做着针线,嘴里一边嚼着薄荷叶、一边像往常一样哼着奇奇怪怪的调子,似乎没什么异样。
“阿姊。”
少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针险些戳进手指头里。
不知是否是白日里残存的一点错觉,秦九叶感觉对方的目光同以往都不太一样。
他以前从不这样直勾勾地看她,总是瞥她一眼便低下头去,眼下这样站在那里俯视她,眉骨间的阴影似乎都浓重了起来。
在这有些诡异的对视中,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床沿边上,他那件白日穿过的短褐和中衣就搭在那里,看不出是否有被翻弄过。
他不露声色地移开视线,伸出自己的左手。
“白日在楼里的时候划破了手指,阿姊可有药?”
秦九叶的视线落在对方的指尖上。
那道伤口看起来太新了些,血还往外渗着。她没有急着回答,反问道。
“你在药堂这么久,连药膏都不知道放在哪吗?”
对方顿了顿,低声道。
“那是给客人的药,我不能动。”
这话说得真是既圆满又卑微,她的形象一下子便从英明神武的药堂掌柜沦为了刻薄悭吝的奴隶主。
不就是一点膏药?不至于、不至于。
她终于移开视线,俯身从床下面拉出一个箱子。那是她方才收拾好的出诊药箱。
“过来,我帮你包一下,省得干活手脚不利落。”
他垂下头去,又恢复了那恭顺的眉眼,乖乖走到床榻旁蹲下来。
他身量很高,蹲下后仍能与她平视。但他偏不看她,就那么垂着眼任她摆布。
秦九叶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莫名有股子气,但也不说话,只是手下力道大了些,几乎要将他那伤处再挤出几滴血来。
李樵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像是她折磨的并不是他的手指一般。
最后她也有些放弃了,草草包上一点干净的旧布条,便再懒得看他。
“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早要是起不来扣你工钱。”
她没有提那帕子的事情。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但故意没提。
蹲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
片刻后,她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阿姊认识邱家人?”
手中的针线一歪,针脚乱了一截。
秦九叶有些烦躁地退了一针,又重新缝过。
“算不得认识。之前帮他治过伤,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对方,“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微微歪过头看向她,神色如常。
“我只是在想,今日那铜箱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到了邱家人手里。”
秦九叶一愣,随即下意识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莫说谁也不知道那箱子是真是假,就算确有其物,他要那玩意做什么……”
“给苏家二小姐治病。”
秦九叶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她似乎总算找到了一点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箱子里可治百病的药方有谁真的见过?如若只是传闻,他如今又有官职在身,何必趟这滩浑水?何况邱家是何门风?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
她为了将人摘出来,也不管是不是将自己搭了进去,就这么下了结论,可对方却似乎并不打算让她自欺欺人。
“或许你低估了那苏二小姐的病症。”
她有些生气了,又拿出了“秦掌柜”的架子来。
“你今日格外话多,在宝蜃楼里的时候怎地不见你这样精神?还有那白糖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