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地触感让人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警惕,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看来您已经和肉肉打过招呼了。怎么说呢……姑且也算聪明。”
小狗狗不在乎融融怎么评价,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在两人之间跑来跑去。
“夫人的爱犬和夫人很像。”
什么意思?融融蹙了蹙眉头,抬眼看向眼前那一团人影。
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没得面前的人开口解释,或是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变得吵吵嚷嚷起来。一个东倒西歪的影子挣脱开一众侍女的推搡阻拦,一掌拍在门上。
“且不说——不说——里面的是我……弟媳!我就是……就是要闹洞房——也是他……时竞的……福、福气!”
外头显然是个散德行的醉鬼,隔着一堵似乎能嗅见身上带着浓重酒味来。
肉肉亦是不喜,伏在地上朝着门那边警觉地低吼起来。倒是怀里的小安,看起来胆小温驯,此时却什么动作反应,还是那样舒舒服服窝在融融怀里,雷打不动的模样。
面前的郎君似是不愿搭理他,纵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能体察到身周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
他走上前,将不安的肉肉塞给融融安抚,便上前去开门。
外面的人倚在门上,门突然打开反而失了重心险些摔进门来,有些狼狈地一个趔趄,叫一旁的侍女们低低笑起来。
融融抬抬眼,却碍着面前的盖头,只能模糊看到两个身影。心里好奇,便不自觉细细听起两人的对话来。
“你们笑什么!”那人丢了脸面自然羞恼,语气甚是不佳。
“二哥若是非要来闹,被爹知道了,怕是有苦头吃。”
小郎君也不惯着他,冷冷淡淡,说罢还强硬地要关门。
“吓唬谁呢——”
那人蛮横地拦住,还得寸进尺地试图将身子探入房间之中。
看身形,郎君虽比他高出许多,却要碍着兄长的礼制来,不好真的拳脚相加,只好再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警告:“兄长、慎行。”
盖头下融融吃瓜聚精会神,没察觉手上抱着的两个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只剩下一个了。
小安抖抖毛,不急不慌走到小郎君身边坐下。
“喵——”
它不过是轻轻叫唤了一声,门外人却像是见了恶鬼似的,反射性地弹出去好远,粘在墙上一动不敢动。先前嚣张的气焰全然看不见一定了,浑然两个人的模样。
融融也没想到,那么跋扈无礼地一个人竟然会怕这么小巧可爱的猫咪。
也是怪滑稽好笑的。
“你——”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见小安左右摇摆着尾巴大有冲上前去给他两拳的样子,便愤愤噤了声,从鼻子里哼出几句听不清楚的话悻悻离开了。
“唉……何必呢?”
郎君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十分无奈的样子。
融融却从他的语气中莫名听出一股幸灾乐祸的腔调来。
像是某种,狡猾的,动物。
融融撇撇嘴,心里揣度这家伙心口不一,心眼没声音那般干净清爽。
经由这么一番闹剧,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一些,屋子里倒也没有那样热得令人头脑发昏了,给人留了一线喘息的机会。
“真是不知好歹。”
融融听得面前人低低说了这么一句,刹那间脑海中什么似乎重叠上了,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这个人不就是那天晚上把她堵在巷子里,问她喂猫的那个奇怪男人嘛!
“你——你是!”
只是没等融融把话说完,眼前的光景猝不及防地亮堂了起来。
原本已经适应了昏暗环境的眼睛尚有些不舒适,融融只能半眯着眼睛抬眼去瞧站在面前的男子。
逆光之下,少年一袭红袍熠熠,目如星芒,眼角微微上扬和他身上的某一个特质莫名地契合。
许是屋内的热气也可能是微醺后泛起的醉意,棱角分明甚至看起来有些消瘦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红,墨发搭落在肩上,隐约间还掺杂着一两片梅花的花瓣来。
随性又风雅的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超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成熟,或者……用城府来形容更为贴切。
纵然他现在笑眯眯的模样看似很好亲近,融融却感知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一种猎物被猎手注视的紧迫感让人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在下时竞,并非什么强人所难的恶人。只是我有事相求,接下来的话夫人不能让第二个家伙知道。”
融融眨巴眨巴眼,显然对事情的走向有些意外。
他忽地轻笑起来,拱手向她赔罪。
“是我唐突了,尚且还是叫陶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