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时辰睡下的已然不重要了,总之待融融醒来便是浑身酸痛,头脑昏沉,眼前一切也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清晰明了起来。
整个人一片呆滞,稍稍牵动身躯的一部分又会因着传来的酸疼清醒片刻。
“诶哟!我的姑娘啊,怎么还坐着!”寒月见人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焦急,连忙上前将人拉起来。
“还有一会儿就要请安了!若是迟了,又要站规距了!”
寒月的声音不大,在融融听来却似放大了数倍一般,脑袋里一阵蜂鸣,额角隐隐泛起的疼痛更甚,不由得皱起了柳眉。
“就不能逃了吗……”融融虽嘴上这么说,身子却老老实实坐在了铜镜前任由寒月束发。
今日老夫人盯她格外紧些,就算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也要提点一下问问她的想法。就算早早结束问安,也要将她特地留下赏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目光还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她的肚子。
她若是最近再不安分些顺着那几位的心意,怕是有更麻烦的事情。
今日是上山求来的送子观音,明日是大师调制的育子茶。每次融融面上佯装和顺地接下,心里却嘀咕不如直接兑成银子。
她横竖是不会有子嗣的。
“唉……”她想得出神,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屋内有些过于安静了,融融环顾四周,不见那块会移动的小抹布心生疑惑起来。
“肉肉呢?”
“公子将肉肉带去商会了。”服侍洗漱的一侍女答道,“公子今日有要事,一大早便出去了,吩咐了连午饭都不回来用。”
这就走了……?她一愣,手上扑香粉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融融心绪不宁,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总隐隐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事情来。
她扭头看向床边的小安。小家伙还没醒,大约也是昨夜折腾地累了。
正愣神,寒月便风火地将发钗珠环全穿戴好,拉着全然在状况外的融融了出门。
“姑娘来不及了,且一会儿回来再用饭吧!”
融融被推搡着一脚迈出大门,却犟住不肯前行。
“寒月,你留下看着小安和肉肉。”她转过身来,面色有些凝重,眼下还能隐约看出青痕来。“唤秀灵与我去。”
她心中不安,不知怎地想起了先前那句没头没脑的“小心狸儿”来。尽管没得根源依据,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防备些总是不错的。
寒月虽不解,但也没再询问。融融这么做总有她的道理,况且不过是换个人侍奉,没多大事。
秀灵被叫来的时候见融融脸色不好,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连忙伏地请罪。融融见她这个模样也觉得奇怪,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会有歪心思的姑娘,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
“没多大事,只是小安同寒月更亲近些,怕旁人照料会被它打。”融融将人从地上扶起来,继续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请了安便回来。”
小姑娘点点头,却还是兔子受到惊吓一样垂着脑袋跟在融融身后。
虽说没有迟到,融融却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姑母阴阳怪气地嗔怪了几句,融融也懒得辩解。听得堂上的人叽叽喳喳额角胀疼得更厉害了些。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老夫人难得再姑母刚发作就开始打圆场,出口替融融辩解,“你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大清爽,这三夫人眼下淤青这样深,怕是昨夜又没个安生觉。”
融融心里一紧,原自己也是盖了好几层粉,又坐得离她那样远。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老夫人的缜密,含笑点点头做应。
“哪儿啊,嫂嫂!你看她面色红润,气色多好!”
姑母没眼力见胡乱拆台,融融瞥见上座那人脸色一变却又需得强压下去,觉得滑稽又好笑。
老夫人话锋一转,原话语间满是怜爱,陡然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见三哥儿同娘子感情如此之好,如何这娘子的肚子……”她说着用帕子掩了掩嘴,眼珠一转又像是说错了话一般。
“算了算了,不提了。兴许是缘分还没到,改日我再去山上烧烧香。”
她的钩子这么一抛,鱼儿果然应声上钩。
“对啊!”姑母嘴角一咧,上下打量了一眼融融,“我瞧你们也不像是感情不和,怎得……?不如姑母给你塞几个丫头?”
她言语轻蔑,融融却也不以为意。
她轻轻一笑,道,“总说姑母和母亲是最体恤我的。前些日子惹了风寒,断断续续药也喝了不少。都说是药三分毒,总对身子有些影响。”
她捂住嘴巴来,装扮出有些委屈的模样,“但通房妾室这种事总也要称郎君心意才好,不如母亲先去问问夫君的意思,知晓了喜好才好找来诚心如意的美人才是……”
时竞先前说若是说不过就将他搬出来,她们知道时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