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扯出的笑,十分勉强。“妈妈有什么吩咐?”
“你这孩子总是瞎跑。”她语气有些嗔怪,又拍了拍融融的手,“夫人来了也不知道备些点心瓜果,若是三哥儿知道定要念上两句。”
缘来还妄想垂死挣扎,说道,“这些事叫小柳他们去做不就成了?”
“小柳他们怎么知道夫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再贫嘴就罚你抄菜谱。”
苏妈妈把话堵死了,缘来只能照做,乖乖朝着小楼反向的库房跑去。
“夫人莫要生气,这孩子跟着三哥儿没长什么心眼。”她轻笑两声,握住融融的手将人往屋子里领。两人一边走,苏妈妈一边絮叨起来。
“三哥儿这孩子扭捏,别看他面上是那样子,心里想的可不一样。”苏妈妈的话颇有深意,像是刻意说给融融听的。“他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有点怕。”
怕?融融听见这个字眼不由得疑惑起来。
苏妈妈没转头,却像是料到了她面上的神色,言语有些意味深长,“乌龟遇到危险会怎么做,夫人知道吗?”
这问题没头没脑,苏妈妈也没有给她机会回答。将她领到楼梯前便福了福身,自行退下了。
乌龟遇到危险?自然是缩进壳里——这样的问题怕是三岁小孩子都答得上来。融融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
短时间内弄不明白这话背后的含义,站在楼梯口也不过浪费时间,只能将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先压在心里暂且作罢。
她提起裙摆踏上台阶。
这院子虽然偏僻,内饰装潢却十分精致,从家具要摆设都像是精挑细选过的一般。与其说是行商会馆,倒更像是避暑别院。连融融此时脚下的踏板都铺上了厚厚的绒毯,踩在上面如踩在积雪上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二楼的一共三间屋子,一间朝南开了装饰性的梅花窗子的雅间茶室,满满一墙上错落摆着精致的木头箱子与开得正艳的花。
这低调的富贵倒和时竞的性格甚是相符。融融心说,继续挪动脚步往里走。对面北侧的屋子上了锁,看样子她是进不去。
融融的目光再无可避地落到了朝东的屋子,门虚掩着,似等着她推门而入。
时竞就应当在这里吧……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跳略有些失速,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力气,指关节泛白才缓缓放松下来。
她轻扣房门,内里却没有一点回应,等待片刻甚至连一线声响都听不到。
融融心觉奇怪,便伸手去推房门。
屋子里安静得紧,阳光一寸不落地全数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微尘都清晰可见,如夜幕星河一般于逆光中洋洋洒洒。整间屋子十分暖和,这温度似还能具现化一般叫人能闻见一阵馨香。
融融四顾寻找着时竞的身影,丝绢屏风后定定映着一个人影。
是时竞吗……?
她似是害怕惊动什么一般,放轻了脚下的步子,缓缓向桌边移动。
那人微微斜侧着身,玉冠稍倾,墨发全束,露出少年郎白净饱满的脖颈一角。他呼吸极轻,眉心微蹙,纤长玉手指尖隐没在鸦黑的发梢下,映衬分明。眼下青痕略显疲态,引人心动垂爱。
屋外春光正好,一片青葱,也只能落在翩翩少年的身后,沦为背景。
虽说是个男人,但确实貌美。融融捏了捏自己圆圆的脸,第一次萌生起这桩生意不亏反赚的念头。
她有些不忍心打扰他,想着放下食盒就悄悄离开,却不想食盒触及方案仍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动静,在安静的书房内分外清晰。
风动花枝惊蝶梦,月照清池搅鲤眠。
扶首小憩的郎君闻得动静,颤动眼皮,缓缓睁开惺忪的凤眼。他的眼中尚有山岚水雾,却也不忘抬起嘴角同她打招呼。定“夫人怎来了?”
他面上仍是淡定自若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线惊喜。只是为厚重的水汽遮掩,难以叫人察觉。
融融被他含笑的眼睛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将桌上的食盒往前推了推,吐出两个字来,“早饭。”
时竞托着脸,有些慵懒的姿态,点了点食盒,“夫人专程来给我送饭?”
没等融融回答,凤眼便抬起直直盯着她的脸,狡黠又敏锐,“怕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融融瞧着他浅笑的狐狸面孔,心中疑窦又起。只是眼下箭在弦上,管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为了以后的安生日子低头认个错又不会掉块肉。
她上前一步将食盒打开,一阵时竞熟悉得香气飘出,仔细一瞧尽是北州小食。
“对不起。”她言语颇为郑重,“今早听女使说你生了好大的气,连早饭都没用就出去了。应当是我昨夜捉弄你惹你不高兴了,故而今日想你赔罪。”
她顺着时竞的目光落在食盒中间,忽地不好意思起来,音量渐小,“厨房被烧了,你找来的厨子又都是南州人不惯会做北州菜……这些虽